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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武中兴(长篇历史小说·15)【李振宇】 我要留言/查看评论
作      者:本网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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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北京市东城区东单256号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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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编号:11868 所属类别:文学作品 / 小说 / 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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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2-1-21 来源之IP:120.9.159.90 [ 查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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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内容:

            光武中兴(长篇历史小说·15)【李振宇】

                                                                第   七   章 (下)
      爬山虎张卬第一个攻上城头,在众军随后也攻上城去,并在城中乱杀乱抢之时,这个黑胖子头领首先想到的是“找个漂亮的小丫头玩玩”。上次攻进新野,他本来也想“玩玩”,可被王常看得紧,硬是没玩成。“这次老子第一个杀进城,又人多混乱,王常你个王八蛋应该找不着老子!”张卬这么想着,提着铁棍在街边挨门挨户地踢门而进,看看有没有“漂亮的小丫头。”头一户是一对老夫妇,张卬照人家门上踢一脚就走。第二户是一对中年夫妇,还有两个几岁的孩子,张卬也是连踢带骂而走。进了第三户,张卬不禁裂着大嘴淫笑——只见一对老年夫妇拥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正抖抖瑟瑟地缩在墙角。张卬一看这个小丫头,小葱儿似的鲜嫩,两只大眼更是伶俐可人,就馋得直流口水,指着老夫妇大骂:“你两个老不死的,快滚出去!”两个老夫妇一看这个黑胖子淫邪的脸,知道大祸将临,就拥着女孩齐齐跪下:“军爷啊,军爷,这是俺的小孙女,她还小,她还小,您饶了俺吧,饶了俺吧!”张卬哪管这些,一拳上去将老头打了个满脸花:“老王八蛋,不出去老子就揍死你!”老头尽管被打得顺鼻子淌血,可还是与老太太紧抱着女孩不放手,老少三个哭喊成一团。张卬大怒,一铁棍戳在老头太阳穴上,老头登时翻着白眼仰面倒地。老太太和小女孩哭喊着扑到老头身上大叫:“爷爷,爷爷,她爷爷,她爷爷!”张卬将铁棍从屋里“当啷”一声撺到了院子里,然后拿脚踩住老太太,伸手抓起小女孩,一把扔到床上。接着一手抓起老头,一手提起老太向屋外便拖。小女孩哭喊着从床上跳下,追到屋外拽着爷爷奶奶的腿喊:“爷爷,奶奶!”张卬将老头老太“嗵”地扔到地上,回身揪起小女孩,老鹰抓小鸡似地掐抱在怀里往屋里就走。小女孩拼命哭喊捶打,可一双小手就像打在野猪身上毫不管用。老太死命扑上来,紧紧搂住张卬的两腿,却被张卬甩腿蹬倒在地。张卬抱着小女孩进到屋里,咣咣两声将两扇门踢上,随手闩住。关门声一下将老头从晕厥中惊醒,马上翻身和老太太挣扎着扑到门前欲将门推开。可两扇门早在里面给闩死,任凭他们喊破天也推打不开。老夫妇扑倒在地拍着门大声哭骂:“你这个该死的畜牲,你迟早要遭报应的!”
      可是张卬这个野兽才不怕什么报应,将女孩压在身下,用他两只长满黑毛的手撕扯小女孩的衣服。小女孩似乎不肯就范,一边哭喊一边用两只小手交叉在胸前死死拽住衣服,就是不肯松开。张卬大怒,从后屁股上嗖地拽出一把尖刀,在小女孩脸上比划:“你个小丫子,快把衣服脱了,不然我就把你划成个满脸花!”小女孩不敢再哭,两眼往下滚着泪珠呆呆地望着房顶,两只小手也慢慢松开。
      王常与马武大步走在街上搜寻着张卬。此时军卒们已抢得不少东西,都满脸喜色地或抱或扛,或用车子推,将抢来的东西往城外运。王常见到军卒们就问:“见张大头领了没有?!”军卒们都说“没有”便匆匆去了。王常马武又大步前走,继续向街两边的民居搜寻。正走着,忽听一户院里好像是俩老人在撕心裂肺地哭喊叫骂:“畜牲,你要遭报应的!”王常一听,赶紧对马武说:“走,到这个院里看看!”两个急步走进院里,正看见那对老夫妇扑跪在房门前拼命地敲打哭骂,那个老头的头上鼓着个大包,鼻子里还淌着血。马武猛然看见了扔在地上的一根铁棍,就指着对王常说:“这不是那鬼孙的铁棍?他准在人家屋里头!”老夫妇扭脸看见了王常马武,慌忙跪爬过来呼天抢地:“哎呀你们俩好人快救救俺吧,里边有个畜牲在祸害俺家小闺女!”王常闻听睚眦欲裂,腾地一步跳到门前,咣地一声将门踹开,闯进去来回看了两下便指着大骂:“张卬,你个王八蛋,快他妈的给我滚下来!”
      张卬正满眼淫邪飞快地脱着自己的衣服,眼看就要得手,没想到门咣当一声被踹开,扭头一看又是王常来坏他的好事,不觉恼羞成怒,大骂:“王常你个王八蛋又来管老子!”腾地跳到地上,光着粗圆的膀子照着王常挥拳便打。却被王常伸手接住手腕,反手一使劲拧到背后,下面顺势一脚将其踢跪在地。但是粗壮的张卬还是有几分蛮力,嚎骂着刚挣扎要起,哪想马武早已闯进,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摁到地上,照后背上咣咣就是几拳,大骂:“畜牲,看你再动!”张卬被压在下面挣扎不动,只是杀猪般地嚎叫。
      床上的小女孩已惊恐坐起,拿撕碎的衣服护住自己。两个老头老太也哭喊着踉跄跑进,扑到床前抱着小女孩哭:“孩子啊孩子!”小女孩也哭:“爷爷,奶奶!”又拿布条帮爷爷擦脸上的血,摸着爷爷头上的包哭:“爷爷,疼不疼?”祖孙仨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王常抓住张卬的头发一把揪起,大骂:“畜牲,睁眼看看,你还有没有人性!”没想到张卬却骂:“性个鸡巴蛋!老子提着脑瓜子攻进了城,玩个小丫头又算个鸡巴啥,又没把他们打死!”王常骂:“你他妈的看看,人家才十二三的小闺女,你就不怕老天报应吗?”张卬说:“老子就是遭雷劈了又关你啥鸡巴事,真他娘的狗拿耗子!”马武又咣地狠砸一拳:“畜牲,迟早老天也得劈了你!”
      这时那个老太一边哭一边拽条被单将小女孩裹住,老头则过来扑嗵跪在王常马武面前:“谢谢,谢谢您两位好人!要不是您俩好人,俺祖孙仨可没法活了!”王常把老人扶起说:“老人家,是我们对不住你们,是我们对不住你们呀!”张卬挣着脖子向王常翻着白眼骂:“就他娘的会装好人!”马武又咣地砸一拳:“畜牲,还不老实!”王常命马武:“把他弄走!”马武揪起张卬:“走,给我走!”将张卬扯拽着拖出门去。王常对两位老人拱拱手说:“老人家,对不起了,自己把屋里收拾一下吧。”说罢便脸色沉重地转身出门。
      走到屋外,见张卬被马武扯拽着走向街门,嘴里还依然不干不净地骂:“马武,王常,你俩狗杂种,连王匡都不管我,就你俩狗日的专门降老子!”马武也骂:“就你这个没人性的畜牲,我降定你了!”王常听罢叹口气,跟着向外走去。
      
      绿林山这回攻破竟陵,又抢得钱帛、粮米、牛羊等不少,山寨中又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连续庆贺三天;大小头领们更是大称分金银,小斗量珠宝,忙得不亦乐乎;整个山寨笑声洋溢,一片喜祥。
      但只有王常心情沉重,他想:我们本是受苦的百姓,没办法了才拉杆子造反。可是我们现在却成什么了呢?军中没个纪律,没个约束,头领们个个放纵,军卒们更是为所欲为;攻进城邑里,也不分官民穷富,乱抢乱杀,乱毁乱砸,甚至淫人妻女,这跟土匪有什么区别?这样下去,绿林山还能维持多久?不要说官军来剿杀,就是各城邑乡聚的百姓慢慢也会把我们当敌人的——将来再去攻别的城邑时,里面的百姓肯定要拼死帮着官军守城,那还怎么攻破这些城池?再说,绿林山周围的县城,新市、安陆,云杜,包括新野、竟陵等,都已经攻抢过了,再去攻也没多少东西可抢;以后要想生存,就得跑路去攻更远一点的城池。可是离绿林山远了那是很危险的,一旦莽军得知消息截断了归路,这帮人就算完了,绿林山也就算完了。所以,得给王匡王凤等众头领说说,绿林山得有个长远打算。
      于是这天大小头领又聚在一起喝酒热闹的时候,王常站起说:“各位弟兄,王大头领,咱们以后再出山攻抢的时候,只抢官家就行了,一般平民住户,最好不要去糟害人家。现在咱们的兵卒攻进城邑里,不论官民贫富,统统都抢,甚至欺人妻女,这很不好。”
      张卬向王常撇嘴骂:“嘁,就鸡巴你正经!”
      王匡说:“颜卿,这事不好说啊。这么多的军士,你都能看住他们?比如你带着鹰出去打兔子,兔子跑得满地都是,它逮住哪个是哪个,你还能让它逮哪个,不逮哪个?是不是?”
      众人都大笑:“哈哈哈哈,是啊,它们都长着翅膀,你还能管住它们?”
      王常说:“不能这么说。咱们众将军士毕竟是人,只要咱们定下山规纪律,不许侵害平民百姓,否则就处以军法,我想还是能管住军士的。”
      王凤说:“颜卿,那你就饿死吧。咱是什么人呀?说白了,咱就是山野草寇,土匪强盗,靠的就是抢,就是夺;你这个不许抢,那个不许拿,那你就饿着吧,是吧?”
      众人又笑:“是啊,咱们就得抢,不抢怎么活呀?”
      王常说:“所以,这不是长久之计。”
      王匡说:“那你说什么是长久之计?”
      王常说:“现在百姓怨莽,人心思汉,大汉社稷,我看迟早还要恢复的。依我看,咱们不如杀出绿林山,向北攻下南阳、汝南、颖川,据住三郡。然后积草囤粮,广招士马。同时寻找一位英明贤德的刘氏后人做皇帝,以号令天下。南阳的刘氏非常多,要找一位也不是难事。”
      王凤说:“闹半天你是想立一个汉家皇帝啊?”
      张卬又骂:“真扯鸡巴蛋,立个屁皇帝,老子就是皇帝!”
      王常说:“各位,假如我们立下了一个汉天子,各州郡的百姓肯定都会拥护咱,投奔咱,这样咱们的力量就会更加强大。然后我们就可以率雄武之师,北下洛阳,西取长安,将王莽一举消灭,重建汉家江山,干一件名垂千古的大事业,岂不比在这儿占山为寇好?”
      王匡听毕,皱着眉低头沉吟:“这个……”
      张卬跳起来骂:“这个个鸡巴毛!谁他娘的不愿在这山上,愿滚哪就滚哪去!老子反正就在这山上吃喝快活,爱咋咋地!”
      众人也都说:“对,在这山上快快活活的就行了,何必那么多事!”
      马武吼着大嗓门说:“王颜卿说的有理,应该照他说的办!”
      张卬看众人都和他一气,好像有了仗势,就骂:“马武,王常,你俩狗日的要走走吧,老子巴不得你们赶快滚!”
      马武骂:“你狗杂种就是欠揍,哪一天非把你狗日的打残不可!”
      王常向众人说:“各位,如果光顾眼前快活,那是井底之蛙!”
      张卬骂:“井底之蛙就井底之蛙,反正老子哪也不去,我就在这山上做土匪!”
      王常也骂:“你可不就是个恶匪,烧杀奸淫你什么事不干?!”
      张卬说:“老子就这样,谁能把老子咋地,有种你把老子的头砍了哇!”
      王凤说“哟,谁敢砍咱老张啊?这回要不是老张,没准还攻不下竟陵哩。”
      众人说:“就是,咱现在有酒有肉的好吃好喝,还就靠老张哩。”
      张卬向王常得意地笑:“王常,看看,大家伙都向着老子,你狗鸡巴以后少管老子,老子以后也不怕你了!”
      马武骂:“你狗杂种以后敢造孽,看我逮住还得狠揍!”
      张卬涎着脸笑:“嘿嘿,老子哪能光让你逮着?”
      王常骂:“张卬,你就造孽吧,总有一天你得遭报应!”
      张卬也骂:“老子就是被雷劈了,碍着你哪根鸡巴毛了!”
      王常说:“老子没空理你个畜牲!”转而对王匡说,“王大头领,我刚才说的那些,请你斟酌。”
      王匡咂下嘴,说:“这个,颜卿啊,按说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不过我对这事可是没底——推翻王莽,那是多大的事啊,咱有那么大能力?再说了,人家刘家人还没起来造反呢,咱着什么急呀?我们就先在这山上,等等再说,啊。”
      众人也都说:“就是,人家刘家人还没起来重夺天下呢,咱操什么闲心?颜卿,你就别那么多事了,在这山上安逸快活比啥都强。”
      王常听了,只好摇头而叹。
      可是绿林山的众头领们谁也没想到,他们安逸快活的日子走到了头,一场灭顶之灾正向他们悄悄袭来。
      这一天,众头领又聚在一起快活喝酒,忽然有军卒慌慌张张地闯进来报:“各位头领,大事不好,好多人都口吐白沫栽倒在地,不一会就死去了!”
      王匡众人闻听大惊,跳起来就出帐去看。只见山中的寨墙下,营帐边,山洞口,数不清的兵卒男女一边口吐着白沫一边两手向着空中乱抓乱舞,然后一头栽到地,浑身抽畜着死去。王匡等都惊喊:“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啊?!”正在惊慌,忽然南北两大寨也有军卒急惶惶地跑来报:“大家都口吐白沫两手乱抓着死去,死的人都摞成堆了!”众头领愈发大惊,都急得团团转,大叫:“哎呀,这到底是咋回事,到底咋回事啊?!”
      正这时,只见山寨里的老医官腰里悬个药葫芦急惶惶地从南寨跑来,边跑边向着王匡喊:“王大头领,王大头领,快跑吧,快跑吧!”王匡等惊慌,迎上去喊:“老医官,这是咋回事,这是咋回事啊?!”老医官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哎呀各位头领,快领着人跑吧,快跑吧,这山中一会也不能呆了!”王匡急说:“老医官,这到底咋回事呀,你快说呀!”老医官说:“这是这个山上的瘟疫,叫白沫疯,一百五十年前就发生过一次,住在山里的人全死光了!快跑吧,不然到不了天黑,这山上一个人也剩不下!”
      众人大惊:“啊?白沫疯?!”
      话音刚落,众头领中一人口吐白沫,咕咚一声栽倒在王匡脚下,一边翻滚抽畜一边两手乱抓。
      王匡吓得腾地跳起,大叫:“各位,快跑,快带上你们的人马,下山逃命吧!”
      刚喊完,又一个人口吐白沫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上翻滚抽畜两手乱抓。
      众头领跟炸了窝一样,嗷地一声跳起来扭身便跑,去各寨带着自己的兵马男女逃跑。于是整个山中哭爹叫娘,呼儿喊爷,互相踩踏拥挤,纷纷涌向山口外逃。逃跑中又有数不清的人口吐白沫两手乱抓着倒地而死,绿林山一时间成了恐怖世界。
      这次大瘟疫,绿林山死亡过半,五万余人只剩下不到三万人。逃出去的人也是慌不择路——王匡、王凤、朱鲔、胡殷、尹遵等率两万人逃向东北;王常、马武、成丹、张卬、宗佻等率不到一万人逃向西南。称雄一时的绿林山,到此画上了句号。
      
      刘秀终于可以下田干活了。因为邓晨又去了一趟舂陵,还去了蔡阳城,回来高兴地对刘元刘秀姐弟俩说:“好消息,严尤调走了,去长安做官了;蔡阳衙门对捉三弟的事好像也没人再上心,城里城外悬赏捉拿三弟的布告被雨水冲刷坏了也没有再换,看来这场风波慢慢要过去了。”姐弟俩听后自然十分欣慰。刘秀说:“要那样,不行我就回去吧,在这儿打扰姐姐姐夫这么长时间。”邓晨刘元都嗔怪说:“看你这孩子又说这话,姐姐家是外人家?”邓晨还说:“你大哥不是早给你说过,不来叫你就不要回去嘛,你干啥要急着回去啊?虽说蔡阳衙门好像松懈下来了,但并不是说从此就不捉你;万一回去碰上他们又去庄上捉人,看大家都后悔吧。”刘元也说:“就是哩兄弟,你不能回去,姐说啥也不能让你冒这个险。”刘秀说:“那好,我就先不回去。可是我到地里干点活还行吧?这么长时间没下地我都快闲出病来了。”邓晨说:“这个还行。地里的秧也该挠第二遍了,如果你实在憋得慌,就到地里干干活也行。不过只能在地里挠秧,不能到别处去。”刘元说:“到地里挠秧不也是抛头露面?最好别去。”邓晨说:“整个邓家庄差不多都是咱邓家人,谁会坏咱的事呀?再说以前三弟也过来帮着挠过秧,大家不会感到意外的,去地里没事。”刘元只好点头同意。邓晨又说:“这第二遍秧不像挠头遍那样活多,也就拔拔那些小草就行了,三弟你不用赶那么急。我这两天出去办点事,回来和你一块下田拔草。”刘秀说:“姐夫你尽管去,我以前也挠过秧,不会赶那么急的。”
      于是刘秀穿着短裤戴上草帽,光着脚去庄北的稻田里挠秧拔草。姐夫的五六十亩地都连在一块,出了村一直到北面的坡下,都是姐夫的稻田。因为这是挠第二遍秧,地里的杂草相对少了些,又不像挠第一遍那样要把稻株根部的硬泥挠软,所以也就不必再顾人。于是偌大一片稻田里,就只有刘秀一个人戴着草帽弯腰趟着泥水在稻垅里拔着那些杂草。
      其实刘秀到地里挠秧,一是自己确实想下地干活,二来他更惦记着坡北阴家聚那位美丽的姑娘。自从他知道了他当初救的那位姑娘就住在坡北阴家聚,而且这位叫阴丽华的美丽姑娘还去蔡阳找过自己,他的心里就再也没有平静过。他多少次恨不得插上双翅,一下飞到北面的那个坡顶,去看看坡北的阴家聚是个什么样,更盼着丽华姑娘忽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想,没准丽华姑娘和我灵犀相通,互有感应,在我一登上那个坡顶的时候,丽华姑娘恰好也登上了这个土坡哩,那我们不正是“巧相见”吗?真能如此,那就是上天之命,神人安排,说明我们的的确确是“命中注定的缘分”。那我就啥也不怕了,我的逃亡身份也可以向丽华照直实说,为了救人而把严县宰打下马的事当然也要告诉丽华姑娘。而丽华姑娘肯定不会嫌弃我,没准还更加地崇敬我、喜爱我呢。然后我们就可以在坡上的树下紧紧相拥,互诉衷肠。丽华姑娘肯定会依隈在我的怀里,流着泪诉说她的相思之苦、寻找之苦。而我则可以轻轻吻着她的额头,拿手抚摸着她的秀发,倾听着她的诉说,并帮她拭去眼泪。然后我们就可以海誓山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从此再也不分开!其情其景,将是多么的幸福美妙!
      刘秀就这样一次次地遐想着,做着令他欣笑不已的白日梦。可是每当从遐想中醒来,除了红着脸自嘲一阵,随之而来的却是无尽的惆怅——现在别说去北面的坡顶了,连姐姐的家门都不能出呢!
      可是今天不一样了,今天他像凤鸟一样地飞出来了,不但可以在稻田里挥动着两手尽情地拔草干活,一会还可以登上北面地头的坡顶,去观看坡北的阴家聚。他想,如果丽华姑娘和自己互有感应,没准今天也会走出家门,并在这个土坡上和自己相会呢!自己不老觉着和丽华姑娘还有个“巧见面”吗,是不是就在今天,就在前面那个坡顶上?!
      想到这儿,两只拔草的手挥动得更快,踩在泥水里的两只脚也飞速前移,哗哗哗地趟起一片片水花;身两旁沉甸甸的稻穗在他的刮拂下也欢快地跳跃,唰唰作响,像是在为这位兴奋无比的年轻人欢呼鼓劲。
      不大一会,刘秀就挠完了长长的一垅,来到了北面坡下的的地头。刘秀从水田里一跃而上土坡,扔掉杂草,光着脚向着坡顶便登。坡不是很高,也不陡,上面除了一些杨树、椿树,还有一些绒树,遍地都是又密又细的羊胡草,被太阳晒得软软的,一点不扎脚。
      刘秀快步登上坡顶,满怀忐忑地睁眼去看——坡下除了也是大片的稻田,哪有那个美丽姑娘的身影?刘秀裂嘴笑一下,摘下草帽扇风,一边暗暗自嘲说:刘秀,看来你又做了个白日梦。
      笑罢,开始抬眼观看阴家聚。但见这个村庄不是很大,距土坡约有二里余;庄里庄外绿树掩映,一派葱茏,使这个小村显得分外秀丽。刘秀想:怪不得能出一个大美女呢,原来这村子也这么好看。
      刘秀观看一会,心底里默默呼唤:丽华,我现在就在你们村南的土坡上,你知道吗?你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还在思念着我?按说,我现在满可以跑下坡到你们的村里去找你,那样我们马上就可以相见。可是,我现在穿个破短裤,光腿裸脚的,跟个傻小子一样,怎么去见你呀?到你们家还不把你们都吓一跳?再说,我现在毕竟是逃亡之身,还是不急着见你为好。请你耐心等待,我相信在不久之后我们一定还会有个“巧见面”,我有这个感觉!到那一天,我一定张开双臂,将你紧紧拥抱,与你共度那惊喜激动的幸福时刻!丽华,让我们祈盼着这一天的早日到来吧!
      又默默观看良久,刘秀才转身向南走下坡去。
      就在刘秀伫立坡顶向阴家聚凝神观看的时候,依然在思念“白衣哥哥”的阴丽华忽然又是一阵心口乱跳,就好像那个哥哥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她不禁暗暗惊喊一声:啊?莫非那个哥哥这回真的来了?!于是一边胸口突突紧跳一边急切出门,看那个哥哥是不是真的来了。可是到街上才知道同以前一样,根本不见人影。不过她想,怎么现在感觉那位哥哥一次比一次离自己近?是不是要不了多久我们真的就可以再见面了?
      啊,老天,请您恩赐丽华,让我和那位哥哥早日相见!
      
      刘縯与刘稷朱祐三个人在一个村庄的街上走着。这地方叫南社乡,在舂陵庄以南约四五里。
      刘縯自从家中躲出后,也很少回家。后来听说严尤调走,县上对他们犯下的案子没人再管,刘縯这才不时回家看看。但这一个多月来,刘縯主要还是奔走于南阳各县之间,看看众宗室兄弟准备得怎么样了。经过连续的奔走察看,得知众兄弟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军器、旗帜、衣甲已基本齐全,人员也联络得不少,人数多者竟有一二百人。刘縯大喜,就和众兄弟商量,准备过了麦收就举起大旗。可有的宗室兄弟说,按古人的说法,春夏万物生长,不宜见血,否则对举兵不利,不如等秋收以后再说。刘縯对这些说法其实是不信的,但既然宗室兄弟提出来了,又不好拂人家的面子。再说秋后粮草丰足,对举兵也更有利,就对众兄弟说:好,那咱们就秋后。具体哪一天,我回头再派人分头通知大家。众宗室兄弟都高兴地答应。
      但是刘稷还没有合适的兵器。刘稷平时练武的兵器,就是刘縯家的那柄大刀。但那柄刀太轻了,才二三十斤;头两年小伙子舞着还可以,现在明显不上手,舞起来轻飘飘的跟一把木刀似的,拿着它根本不能上阵。刘稷就对刘縯说,哥,我还得打一把大刀,少说也得八十斤,轻了我抡着没劲!刘縯说,是得给俺猛弟再打一把大刀,二三十斤的刀怎能发挥出俺猛弟的勇力?不过八十斤太重了,六十斤就行了;猛弟这么高大的身量,再加上八十斤的大刀,还不把你的马压趴下呀?就打把六十斤的吧。刘稷说,不行,少说也得七十斤!刘縯说那咱俩各让几斤,就打把六十六斤的吧,刘稷这才同意。于是两个到南社乡的铁匠铺上交了定金,让人家给打一把六十六斤重的长柄大砍刀。打铁的匠师一看刘稷这么高大威猛的小伙,也啧啧称赞说,这小伙两臂膀恐怕有几千斤的力气,六七十斤重的刀的确也不重!
      说好今天可以去取刀,正好朱祐过来,于是刘縯从家里取了打刀的钱,装进布兜里,交给刘稷挎上,三个人便一块来南社乡取刀。可是匠师因为昨日有事,刀还没完全打好,三个人只好又回转舂陵。朱祐则伸着手去摘刘稷肩上的布兜说,猛弟,把钱兜给我挎着吧,这来回怪沉的。刘稷也不用客气,取下来给朱祐挎上。
      三个人走着路,自然也话语不断。朱祐见街上没啥行人,就说:“伯升,咱文叔弟去新野有一两个月了吧?现在咱那案子也不咋紧了,是不是该叫三弟回来了?”刘縯摇头说:“不,还不能着急,等到秋后再说吧。”朱祐说:“秋后?是不是等咱起事的时候?”刘縯:“对,到那个时候就啥也不怕了。”刘稷也说:“哥,到那一天你让俺三哥参加不?”刘縯说:“他要参加我欢迎,他要不参加我也不能强拽他。”朱祐笑说:“你是不是还是怕挨叔叔的骂?”刘縯也笑:“就是不让文叔参加叔叔肯定也得骂。等到兵马聚起,满村庄的都是人,叔叔还不骂个昏天黑地呀?不过他再骂也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咱必要带着人马浩浩荡荡上路的。”朱祐说:“到那时王莽如果听说你们刘家人闹起来了,他还不吓个半死啊?”刘稷说:“吓不死也得尿一裤子。”刘縯笑:“哼,反正够他的呛。”
      三个人正一边走一边说,忽见前面路边的树荫下有个卦摊,树上还挂着一个布旛,上面写着“神算“两个大字;算命的白胡子老先生正仰靠在树荫下的躺椅上,闭着眼打盹。
      朱祐说:“伯升,咱们秋后就要起事了,要不叫这位老先生给算一卦,看看日后吉凶?”刘縯说:“大丈夫行天地间,当见机而作,适时而动,处变不惊,料事如神,听他算卦的瞎说什么?我不去。”刘稷说:“对,咱堂堂的男子汉,信他那个东西?!”朱祐说:“可别这么说。人家过去的帝王还有孔老夫子还崇尚卜卦哩,何况咱们?走走,到跟前算算去。”
      说着硬推着刘縯来到卦摊前,喊:“老先生,醒醒,来生意了!”
      算卦的老先生一听,赶紧睁眼坐起,问:“你们要算命啊?”
      朱祐指着刘縯说:“你给我们这位仁兄算一算,看他以后能当个什么大官,事业上有什么成就?”
      老先生说:“那请问这位大哥,今年贵庚,何年何月何时生啊?”
      刘縯不耐烦地地说:“咳,说这个干啥?”
      朱祐说:“这有啥难说的?你就说说嘛。”
      刘縯依旧不耐烦地说:“成帝绥和元年三月初十乙卯午时,今年正好三十三。”
      老先生“噢”一声,又睁着眼看刘縯一会,便开始颠倒摆弄桌上的龟贝蓍草等卜卦器物。倒弄已罢,就指着刘縯说:“这位大哥,天生火命,气冲霄汉,是个建大功立大业的盖世英雄。可是有一点,得谨防人家的暗算。如果不加提防被人家算计了,不但一事无成,而且……”
      朱祐不觉有点紧张,就问:“而且什么?”
      老先生说:“如果中了人家的奸计,不但一事无成,还有性命之忧。”
      朱祐更加吃惊:“啊?!”
      而刘縯则仰天大笑,去从朱祐肩上的布兜里掏出一把铜钱,往老先生面前的卦摊上哗啦一扔,拉着朱祐刘稷便走:“走走走走,快给我走!”
      朱祐被拽着走,嘴里不停地说:“哎哎伯升,你怎么不听人家再细说一下呀?你看你你……”
      刘縯依然大笑:“哈哈,我堂堂大丈夫,将来誓当纵横天下,建立功业,还怕他什么人的暗算?”
      朱祐说:“伯升,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这个人豪气满怀,可就是权数不够,不善防人,将来说不定要吃亏的,你不能不当回事啊!”
      刘縯又笑:“防什么呀防?防谁呀?仲先,别在这上面费心思了,快走吧。”
      刘稷说话又象放爆仗:“哼,他娘的谁敢?谁敢算计我哥哥,我他娘的一刀剁了他!”
      刘縯笑:“哈哈,对,有我猛弟在,看谁敢动我半根寒毛!”
      三个人说着来到前面一个十字街口,忽听街口的另一边有喝骂声:“走,快他娘的走!”
      随着骂声,只见四五个扛枪挎刀的军卒正押着两个五花大绑的人从街口横穿而行。
      三个人看见了两个被绑的人,不觉都惊呼一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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