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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山皆黄深处寻(散文)【袁亚平】 我要留言/查看评论
   人气指数: 发布日期:2013-5-5 来源之IP:121.24.106.49 [ 查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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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山皆黄深处寻(散文)【袁亚平】

  深吸几口,空气中有淡淡的海腥味。
  方向对了。瓯江口北岸,那浑黄的海水,一波接一波地拍打堤坝。海拔百余米的青山,连绵起伏,沉浸于涛声之中。
  时雨纷纷,点点滴滴注入心,激活了我的儿时记忆……
  竹制的篦子上抹一点菜油,将黑发银丝一并往后梳理,盘成髻,罩上黑网套。深蓝色的斜襟布衣,青色的布裤,黑色的布鞋。衣衫整洁如洗。她是我的祖母。
  因为我的到来,祖母喜滋滋地在厨房忙着,灶膛里噼里啪啦燃着木柴,灶台上的铁镬热气腾腾,翻滚着桂圆。她抓一个鸡蛋,往镬沿轻轻一磕,快速掰开,那蛋清裹着蛋黄直溜而下,在沸水里凝固成白里透黄的一团,蛋香缕缕飘动。持一柄铜勺,将桂圆和鸡蛋盛在一个朱红的高脚碗。“圆眼打卵”,这是乡村待客的最高礼遇。
  我每年放暑假时,才坐木制的轮船到祖母家去。祖母一人在老家。这是温州传统民居的大屋,平面似“田”形,南面大门出檐深,敞口临路,中间道坦(天井),东正间,东轩间,西正间,西轩间,北上间。屋顶为悬山顶,覆以黑瓦,檐口的瓦当,环列四周。木窗棂格,内糊白纸,有了光影效果,多了闲适情趣。祖母住在西正间和西轩间。邻舍之间,仅以板壁相隔,真是喘口气都能听到。
  灶台下,围着一个柴仓,前面拦着一条矮凳。我坐在矮凳上,左手夹着铁制的火钳,火钳夹着些许柴草,送进灶膛,右手拉着风箱,使劲地一推一拉。灶膛里的火,呼啦呼啦,呼啦呼啦,闹得可欢。
  祖母又煮一镬番薯饭,镬盖一掀,香气扑鼻,馋死人了!
  祖母取了一个干净的瓷碗,用铜镬铲盛了一碗番薯饭,递给我。这碗番薯饭,番薯多,米粒少。番薯熟透了,一块块金红色的,又香又甜。我端着,风卷残云,很快见了底。桌上几盘菜,豆荚、茄子、青菜,这些都是祖母自己在后院种的。
  用手一抹嘴巴,我要去玩了。少时的我,对海边的黄华充满了好奇心。
  那是瓯江口北岸,沿岸山上,每年秋深盛开野菊花,漫山皆黄。为此起名“黄花山”,“花”通“华”,“黄花山”后来成为“黄华山”。黄华之地,以山而名,发端于南宋,沿海村落大多形成于明。村民务农为生,以种植水稻为主,捕鱼、捞壳、晒盐为辅。
  我看过了许公堡,又去码头,看船首描着大眼睛的渔船,看船尾摇着橹的小舢板……直到傍晚,才往回走。
  屋内有昏黄的光。一个光秃秃的灯泡,吊在横梁下。临窗的木桌上,立着一盏玻璃罩的煤油灯。供电不正常,断电时,就得点上煤油灯。
  晚饭是一碗番薯粥。祖母精打细算,为节省粮食,晚上吃粥。几个小碟,虾皮、泥螺、乌贼卵、白鳣生。
  有些空闲了,祖母坐在小竹椅上,手摇一把蒲扇。蒲扇大而圆,沿边缝了蓝布条。我也拉了张小竹椅,坐在祖母对面,听祖母讲起家史。
  祖父为本地名医,蜚声乡里。有一年霍乱肆虐,乡亲多有染病,腹泻、呕吐、四肢痉挛冰冷,亡者甚多。人们避之唯恐不及。祖父毅然出诊,却不料也染病去世。顶梁柱倾倒,殷实之家顿时陷入困境。
  祖母一人面对这个沉重的家,上有年高的婆婆,下有未成年的一子三女。虚龄十六的长子,独自外出当苦力撑船。大女儿、二女儿,送给别人当童养媳。擦干了眼泪,寻思如何活下去。祖母搬出织机,开始织布匹和布带。晨鸡未鸣,她已起床,一天忙碌到黄昏。点着一盏菜油灯,灯芯突突的火苗,忽闪忽闪,那是生的渴望!
  祖母背着一袋自己织的布匹布带,搭坐下海的木帆船。木帆船借风力行驶,出瓯江口,到东海海面。风浪里,船猛烈颠簸。祖母吐得昏天黑地……
  十多天过去了,祖母挑了一担番薯丝,总算回家来。她脸庞瘦了一圈,两只眼眶发黑。她到了洞头好几个岛屿,用布匹布带与当地人交换番薯丝。以物易物,最原始的交易方式,成了祖母和家人活下去的保证。
  几十年过去了,祖母支撑着这个家。扛锄头,上山种番薯;拿镰刀,下田去割稻;爬木梯,在园里搭瓜棚;系马篓,下海涂拾贝类……风里来,雨里去,多少苦,多少累。
  祖母用蒲扇扑打脚边的蚊子,一脸的平静。这般苦都过来了,这世上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言及吃,祖母讲,潮涨吃鲜,潮落点盐。三寸喉咙深似海。言及做事,祖母讲,事干事干,靠自干。早起三日顶一工。事干着仔细,任何事都要做得比别人好。
  祖母讲,有理不用高声,坦坦荡荡做人。天塌落只箬笠恁大,不要委屈,没有抱怨。各人头上一爿天,心好见得太平年。
  祖母起身,摸门边开关的线,拉一下,电灯亮了。她走进后面的房间,打开一个古式衣橱,对我讲,这是你阿爷留下的:象牙签,青布匣,线装本的《本草纲目》。还有一些线装书,也都是药书;锡盖,青花瓷的药罐,泛着幽光,沉默不语。这是我的祖父,尽管素未谋面,我闻到他的气息,感到他的脉动。
  后来,我在北京求学,继而在京城工作。1986年夏天,祖母第一次到了北京,一头银发,一身青色布衣,手摇一把竹扇。那天登上长城,不用搀扶,自己拾级而上,时年已经八十二。从首都返乡后,亲眷们,邻舍们,后辈们,接连不断地上门,听祖母讲北京见闻。祖母笑意盈盈。
  今年清明节,我妹妹去祭扫祖父祖母墓,拍了照片,发到我的邮箱。我看得真切,左为松林劲枝的图形,右有一行字:长松之下,当有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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