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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武中兴(长篇小说·35)【李振宇】 我要留言/查看评论
   人气指数: 发布日期:2013-6-24 来源之IP:101.23.137.83 [ 查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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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内容:

            光武中兴(长篇小说·35)【李振宇】

      刘秀刘赐刘嘉刘祉以及邓晨阴兴等在后面骑马护着车辆边走边说着话,不知不觉已过了唐子乡。此时太阳已经西斜,人马映在路东面庄稼地里的影子已是长长的。邓晨向东看看庄稼地里人马的长影子,又扭回脸看看西斜的太阳,对刘秀说:“文叔,现在都多半下午了,赶到棘阳肯定要到大半夜了。再往前二十里就是湖阳,咱不如派人前去湖阳,让舅舅和赵县令做好准备,咱们今晚就在湖阳城里歇住算了。”刘赐刘嘉几个人也都说:“就是,天太晚了,老小们在车上肯定都坐得乏累了。不如今晚就歇住在湖阳,明早赶赴棘阳。”刘秀听了,不觉愣一下眼,嘴里说:“这个……”其实从昨夜护着老小离开舂陵庄后,刘秀就恨不得一步便赶到棘阳。因为他怕那些莽军到庄里扑空后,会尾随追来,更怕在路上遭遇到那些莽军。不过他也想,莽军大都是步军,没我们行动快。尤其是赶往舂陵的莽军,他们只能绕道新野,然后从新野岔路南去舂陵——因为从宛城南去蔡阳的大路已经被我军截断,他们只能绕道。所以他们到现在也许还没到舂陵庄呢。就算他们已经到了,而庄里早已空无一人,他们谁也捉不住。即便他们尾随来追,我们已经走出了一百几十里,他们如何追得上?更谈不上路上“遭遇”了。至于去新野的莽军,他们同样也扑空,同样也追不上,也更遭遇不了。要是这样的话,不行就在湖阳歇住一宿?再说,莽军也就三四百人,就算他们刮风般地追上来,我们早已进入湖阳城里了,他们又能奈何?况且城中又有七八百守军,就更不怕他们了。嗯,那就在湖阳住一夜吧。于是便对大家说:“好,那就在湖阳住一晚,明天一早赶赴棘阳。”说罢便吩咐刘祉快马先行,去湖阳城里告诉舅舅樊宏及新任县令赵庆,让他们做好迎接的准备,今晚刘、邓、阴等等好几家百十来号老小就入住湖阳城里了。刘祉得了将令,便快马加鞭,先行向前奔驰而去了。
      看着刘祉纵马奔去,刘秀似乎猛然间又想起了什么,浑身不觉“呼”地一个激凌:啊?今晚入住湖阳?那天黑前就能赶到啊,我和丽华不是可以相见了?当我引着姐夫、子琴、孝孙以及丽华的大哥阴次伯上前与出城迎接的舅舅和赵县令相见交谈时,丽华不是一眼就能把我认出来?啊哟,原来我和丽华的“巧见面”,竟是在今天,竟是在湖阳的城门下呀?我刚才还打算在消灭了甄阜夺得了宛城再和丽华相见的,哪知用不了半个时辰我们可以就……嗨哟,真是意想不到啊!
      正激动地想着,忽见迎面有两骑马从一长溜牛车的旁边奔行过来。邓晨凝目看罢说:“这好像是忠、孝两位兄弟呀!”刘秀刘赐刘嘉几个人也说:“就是,就是忠、孝两位兄弟!”
      说话之间,刘忠、刘孝已纵马奔到近前,向刘秀几个人招着手喊:“几位哥哥,姐夫,次伯兄,你们走这了!?”刘秀几个人也喊:“两位兄弟,怎么你们两个也来了?”
      ——刘忠刘孝两兄弟昨天在棘阳北门看着三哥纵马奔入城中后,两个人也恨不得紧跟在三哥后面去见伯升哥。可是两兄弟已经连续奔跑了四十余里,又穿了一身的棉衣,早已累得筋疲力尽;虽然竭力迈着脚步,但两条腿又酸又疼,沉重得跟灌了铅似的拽迈不开。棘阳馆舍在哪条路上哥俩也不知道,只好一边打听一边向前艰难挪着步子。好不容易来到馆舍前,正看见伯升哥与王匡陈牧李通等众将骑着马从馆舍大门内奔出。哥俩奋力冲上前去,嘴里喊:“伯升哥,快回去救众老小!”喊罢便扑嗵扑嗵两声,哥俩几乎同时栽趴于地!刘縯众人看了,赶紧下马,扑上来抱起两人喊:“兄弟,兄弟,你们醒醒,你们醒醒!”忠、孝两人已累得虚脱了,这时强力睁开眼,喘着粗气向刘縯喊:“伯升哥,快,快派人回家救众老小!”刘縯喊:“兄弟放心,已经派你文叔哥他们带着马军去接了,新野咱姐夫还有阴次伯也回去接了!”哥俩听了,这才长舒一口气,闭上两眼,软瘫在刘縯和李通的怀中。刘縯赶忙命新任县长赵萌:“请赵县长把我俩兄弟接入馆舍中,好生安顿照顾!”赵萌赶紧唤来馆舍门口的两名役卒,将忠、孝两人扶起架入馆舍中。刘縯等众将复上马,都去城外点军。刘縯回到军中,又安排人把忠、孝两兄弟的马匹送入城中馆舍里,等两人休息过来后好骑着马回到军中。
      毕竟太累了,忠、孝二人被架入馆舍,咕咚咕咚灌下去两大碗水,坐下喘息了好一会,才草草洗了把脸,多少吃了点东西,便躺去床上昏睡。一直到多半下午,俩人大概是被饿的,才睁眼醒来。醒来又吃了点东西,两人依旧感到浑身酸软,两腿也疼,只好又趴去床上昏睡。
      不过到底是年轻人,身体恢复得快。经过一天一夜的睡眠歇息,俩人彻底休息过来了。所以第二天早晨起床后,俩人觉得身上也不酸了,两腿也不疼了,吃罢早饭身上也更觉得有劲。哥俩商量,伯升哥他们在城北与莽军交战,我们不如去加入军中,与伯升哥一道打击莽军。但当二人牵上马准备出馆舍时,赶来看望他们的赵萌赵县长高兴地对他们说:“二位小哥再歇息一日不妨。昨天咱们刘主帅与甄阜岑彭在淳水桥上大战,把甄阜岑彭杀得大败呢。如今两军正隔河对峙,甄阜岑彭他们休想杀得过来!”哥俩一听便商量:“既如此,咱俩不如骑马沿大路向南,去迎接文叔哥他们吧。文叔子琴几位哥哥护着众老小,现在不知走到哪儿了。咱向南迎迎去,见到咱爹和咱刘家其他众老小,才能放心。”于是两个让赵县长去馆舍厨中要十几个馒头带上,以便路上饿了吃。赵县长则说:“有我赵县长还能让两位小哥啃凉馒头?再说马匹也得喂呢。”于是赶紧去馆舍中支了些银钱,拿布兜装好挂在刘忠的马鞍鞒上,说:“路上饿了就去车马店里吃点好饭好菜,把马也喂喂。”两人不胜感激,拱手向赵县长谢了,便骑上马奔南门,出棘阳城向南驰来。
      两个纵马向南,除了晌午去路边车马店吃饭和喂马,两个几乎没怎么停歇。等过了湖阳,天已经多半下午了。正行间,忽见正前方有一骑马疾驰而来,而这骑马后面两三里,是一些牛马车辆。两人高兴地说:“莫非是文叔哥他们接了众老小过来了?!”正在惊喜,前面奔来的那骑马已经来到了跟前。两人一看,不约而同地喊:“这是巨伯哥哥呀!”便扬着手喊:“巨伯哥哥,是你呀?!”刘祉也看清了哥俩,跑到跟前勒住马说:“是你俩兄弟呀?怎么你们来了?”刘忠说:“俺俩来迎迎,看你们走哪儿了。”刘祉向后指指:“那不,都在后面呢。前面的这些是新野咱姐夫还有阴次伯的家小,再往后的那一堆才是咱刘家人,文叔子琴哥他们都在最后面呢。”刘孝说:“巨伯哥,你这是干啥去呀?”刘祉说:“文叔哥吩咐我前去湖阳见咱舅舅和赵县令,今晚咱各家老小就住湖阳城里了,我去见他们好有个准备。”哥俩说:“好,那巨伯哥你快头前走吧,我们去见文叔哥他们。”刘祉说:“好,你们去吧。”说罢又拍马向前疾奔去了。
      刘忠刘孝又拍马向前。等来到阴、邓两家的数辆牛车前,正看见第一辆车里坐的是堂姐刘元,还有她的俩小闺女。俩小闺女从没有出过这么远的门,一路上看啥都新鲜,一直不让把篷车的棉帘放下来,这恰好让刘元看见了骑马奔来的刘忠刘孝两个堂兄弟,便探出身子向外喊:“忠儿,孝儿,是你们兄弟俩呀!”刘忠刘孝看见是堂姐,就勒住马高兴地喊:“姐,走这儿了?”刘元也高兴地说:“啊,走这儿了。”又拿手向后指指:“咱刘家人还有你文叔哥他们都在后面呢,刚才你巨伯哥过来说了。”哥俩说:“好,那我们去见文叔哥去!”说罢又拍马前奔。
      迎面又碰上自家的牛车,哥俩向车上的爹喊:“爹,你们走这儿了?”刘良睁着眼诧异地问:“哎,怎么你们俩又来了?没跟着你伯升哥?”刘忠说:“爹,一句两句说不清,等到了棘阳再给你说吧。”三弟刘栩则拿小鞭向后指着说:“大哥,二哥,咱文叔哥他们都在后头呢!”刘忠说:“噢,知道了。”哥俩又拍马前奔,从一长溜牛车旁边驰过。自然,有那篷车把棉帘掀起挂在篷边的,哥俩都要向车里打声招呼。等看到牛车最后的三哥众人时,哥俩更是扬起手高声而喊。
      刘秀见是忠、孝二弟,又高兴又诧异。昨天在城北看见两兄弟那满头大汗的样子,似乎棉衣都湿透了,刘秀就知道两位兄弟累得不轻;如果到馆舍恰好碰见了大哥他们,大哥一定会安排他们俩好好歇息两天的。但是没想到,两位兄弟今天竟跑这儿来了。
      两边自然都勒住了马。刘秀说:“两位兄弟,你们俩怎么又赶来了,没在城里好好歇歇?”刘忠说:“咱大哥安排俺俩歇在馆舍里,整整睡了一天一夜,今早起起来啥事也没了。俺哥俩商量,不如向南迎迎众老小。等把老小们都接入棘阳安排好了,再全力投入与莽军的战斗,于是我们就一路向南迎来了。”
      刘秀众人都说:“噢,是这样啊。”
      阴识说:“亏得两位兄弟探得了这个消息。不然,莽军把我们的老小全都捉去了,我们还浑然不知呢。”
      刘赐说:“甄阜获得了我们的老小,肯定要押赴阵前,喝令我们投降。当然,我们就是投降了,他也不会饶过我们的。总之,我们这次避免了一场灭顶之灾。”
      众人都说:“就是,真是亏得忠、孝二弟了。”
      刘秀说:“好,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咱们还是抓紧向前走吧。”
      众人说:“对,抓紧前走。”
      刘忠刘孝方勒回马与众兄弟向北走,忽然刘孝瞪着惊恐的眼向南指着喊:“众位哥哥,你们看!”
      刘秀等扭头向回看,不禁都大吃一惊!
      ——后面路上,尘土滚滚,不知有多少人马风涌追来!
      刘秀众人无不骇然:“啊?这莫不是莽军追上来了?!”
      一点不错,这正是赶赴阴家聚邓家庄以及舂陵庄去捉刘、邓、阴诸家老小的那三路莽军。三路领兵之将程高韦奇王虎昨日按着大夫甄阜、属正粱丘赐的命令吩咐,离开宛城后便引着人马沿新野大路向西南急行,并且准备在新野城东十五里的岔路分开——程高一军向南赶赴舂陵,韦奇王虎两军则依旧向西南赶赴邓家庄阴家聚。程高韦奇王虎虽然是偏裨末将,但也并不是没头脑,仨人离开宛城不久就商量:这三个村庄咱都没去过,别走了冤枉路,不如派出细作去前面探查路径。于是各派出两骑快马去前面探路;并且为了避免引起什么怀疑,几名探路的细作还都换上了便装。次日上午将及巳时,三路人马来到了新野城东十五里的岔路口,才要分兵而进,忽然去阴家聚邓家庄探路的四名细作飞马而回,向三将报说:阴、邓两家已经逃离了他们的村庄,有可能赶赴棘阳去了!三将慌问怎么回事。细作说:我们一路讯问赶到了阴家聚邓家庄东面坡下的一个路口,忽听得几个百姓在那儿议说:昨晚半夜,咱村的阴次伯和坡前的邓伟卿接了老小都逃出去了,说是宛城已派出兵马要来捉他们!我们听说后顿感诧异——难道有谁预先向他们两家通信儿了?我们故意问那些百姓:这两家怎么了?他们为什么要逃走?百姓说:人家两家都参加了刘氏的反莽大军,当然要把老小接走,免得被莽军捉去。我们又故意问:那他们能逃向哪里去呢?百姓说:汉军如今都在棘阳,那肯定是赶赴棘阳去了!下面的话我们无需多问,就赶紧回来向三位将军报告。程高韦奇王虎闻听无不惊诧: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向阴、邓两家通的信儿?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得知了消息?——阴、邓两家得知了消息,刘家人肯定也得知了消息,那我们还去他们的村庄干什么?岂不是白跑路?三将商量:刘家人离开舂陵庄后,一定会沿着官道向北赶赴棘阳;而阴、邓两家很可能径直向东奔向唐子乡,然后在唐子乡拐上官道,再向北赶赴棘阳。“我们不如从这儿向东,在唐子乡官道口截住他们!就算他们已经从唐子乡驶上了官道,那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追上他们,没准,连刘家人也能追上,或者截住他们呢!”三将商量已毕,便命令军兵掉头,沿乡间土路直奔唐子乡。三将喝令众步卒:“加速快跑,跑断了腿也不能给我停歇!”于是程高韦奇王虎并其他十余骑马军当先,其他众步卒在后,直奔唐子乡而来。
      到多半下午时,终于赶到了唐子乡路口,并上了官道。程高韦奇王虎向从北面过来的路人问:“见没见一些载着老幼妇女的牛马驴车?”路人说:“见来着,有不少车辆呢,就在前面约有五六里。” 程高韦奇王虎大喜,向众军喊道:“乱贼老小就在前面不远,赶紧加速追上去!捉住乱贼老小,每人赏黄金三十两!”众军本来已经跑得脚疼腿软,但是听说有金子可拿,便都“嗷”地一阵乱叫,迈开两腿跟在程高韦奇王虎等人的马屁股后面向前奔来。
      果然没追多远,就看见前面有数十骑马军,并能看到这些马军前面有一些车辆。程高韦奇王虎愈发大喜,向众军喊:“贼军老小就在前面,快给我追上去!大姑娘小媳妇都在前面的车上,捉住了任你们搂任你们摸,快都给我追上去呀!”
      众莽军听罢又都“嗷“地一声怪叫,迈开腿向前飞奔追来。
      刘秀众人看了,不免一阵惶恐,都睁着眼疑惑地说:贼军怎么这么快就追来了?难道他们都长着飞毛腿?但是惶恐疑惑都没用,为了保护老小,只有拼死一战了。刘秀赶紧向刘忠刘孝喊:“忠、孝二弟,你们俩赶快跑到前面,让各家车辆赶牛快跑,赶去湖阳!”邓晨也紧接着向二人喊:“到前面让那四十骑马军都赶回来助战!”忠、孝喊一声“是!”便一拍马匹向前奔去了。刘秀向刘赐刘嘉刘祉邓晨阴识及三十骑马军喊:“弟兄们,贼军突至,情况危急;但是我们宁可战死,也决不能让贼军追上前面的老小!”边说边兜转马头,嘴里喊一声,“走啊,迎上前去,阻住贼军!”说罢拍马挺枪,当先向敌军杀去。刘赐刘嘉刘祉邓晨阴识当然和刘秀是同样的心情,为了保护老小,今天只能拼其一死了,便也兜转马头舞着刀枪喊叫着杀了上去。三十骑马军都是刘秀等挑选来的亲近忠勇之士,此时没一个想到退缩,都纷纷拨转马头挺着长枪随后冲了上去。
      两军眨眼间接战。为了哥嫂小妹小侄,为了叔叔等自家亲族,更为了心爱的姑娘阴丽华,刘秀似乎浑身充满了勇武胆量,挺枪吼喊着杀到敌军面前,“嚓”地就刺落对方一个马军,接着“噗噗”又刺倒两个步卒。刘赐刘嘉刘祉邓晨阴识等也比平时狠恶数倍,挥舞着刀枪乱砍乱刺,莽军一时大乱。但是莽军毕竟人数众多,在纷乱后退了一阵后开始稳住阵脚,端着长枪又向刘秀等逼来,刘秀等人面前枪尖如麻,两边一时喝喊搅杀在一起。官道虽宽,但整个道路被刘秀等数十骑堵着,莽军亦冲不过去。程高韦奇王虎还算有头脑,三个退下来商量:二百人在此围住贼将,二百人前去追捉贼军老小!于是韦奇率本部百十人依旧在大道上与汉军当面拼杀,王虎则率本部百十人从两边庄稼地里绕到汉军背后,将刘秀等几十骑围住;而程高则率本部二百人绕过大道上搅杀的人群,去前面追捉各家老小。刘秀等见贼军分军从两边迂回,知道是要去追赶车辆老小,急得方要兜马杀回时,却不想背后已被敌军层层阻住,一时间又冲不出来。
      程高率二百人飞速前追,迎面又有数十骑马军驰来,正是刘忠刘孝引着护送阴、邓两家老小的那四十骑马军回来助战。程高见了,喝令军士:“摘下弓箭,射死他们!”众莽军听了,便摘弓搭箭,拽满弓嗖嗖射来,汉军四十骑马军,竟有二十骑中箭落马,连刘忠腰部都中了一箭。刘忠现在哪还顾得疼痛,抓住箭杆狠命一揪拽了出来,扭脸向刘孝喊:“兄弟,今天跟他们拼了!”舞着长枪向莽军冲去。刘孝也喊着“跟他们拼了!”与其他马军向莽军冲去。但是莽军嗖嗖又一阵乱箭,汉军又有七八骑落马,只剩得刘忠刘孝十余骑冲到了莽军面前。程高看着前面远远逃去的贼军老小,心想再不紧追就追不上了,就向身边的一个马军头目喊:“你领五十人将这些个家伙围住,我率一百五十人去追捉贼众老小!”说罢便向众军挥手喊,“你们这边五十人留下,那边的都跟我来!”喊罢当先拍马向前追去,而“那边”的一百几十人跟在程高后面也向前追去。
      此时汉军各家老小的牛车已跑出了四五里,再有三四里就到湖阳城了。当刘忠刘孝从后面飞马过来,告说莽军已经从后面追来,要各家赶快赶着牛车向湖阳城快跑时,车上的老小轰然大乱,无不惶恐,纷纷从车篷里扒出头向后看着惊喊:“啊?莽军追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噢!”但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是跑,赶紧跑进湖阳城里。于是各家赶车的老头也好,小年轻人也好,都挥着小鞭急急甩打着牛屁股:“驾,驾驾!”可是越慌急越出乱,就在这生死存亡之时,一件意想不到事发生了——行驶在前面第一辆邓晨家的牛车,驾车的那头牛竟然窝断了脚蹄,“啪”地栽趴于地,将车里的刘元母女全都抛出了车外!
      邓晨家的这头牛已是一头老牛,从昨晚半夜开始拉车上路,除了次日午前在唐子乡北面十里处停下嚼了点干草饮了点清水,一路上基本没怎么停歇。老牛本来就已十分乏累,现在又被加鞭紧行,愈发累得呼呼直喘,满嘴淌着白沫子。偏偏在这筋疲力尽之时,路上出现了一个小洼坑,老牛一个不慎,一蹄踏了进去,竟“啪”地折断了脚骨,随后便栽趴在地,把车里的刘元娘儿仨全给抛扔了出来。而坐在车辕上的赶车老头——邓晨家的老仆人,也一头载在了地上。
      刘元娘儿仨冷不丁被抛出,全都栽趴在牛身上,被牛身上的木制套具和两边的车辕磕碰得几乎晕了过去。没等娘儿仨和老仆人爬起,只听乒乒哐哐一阵乱响,后面的牛车全都撞了上来——原来阴家的三辆牛车在后面正加鞭紧行,谁知前面邓家的牛车猛地停住,三辆车都收车不住,哐啷哐啷全撞在了一起,横三竖四地拥堵在道上。
      阴家的妇女小孩们自然被震得不轻,几辆车里都是哭喊乱叫。邓老太太更是抱着丽华哭:“唉哟,这是怎么了呀?!”丽华撩开篷帘一看,见好几辆车碰撞拥挤在一起,不禁惊道:啊?是撞车了?!其实丽华刚才一直把心提在嗓子眼里——莽军追来了,哥哥和邓伟卿他们在后面阻挡着,应该能打败莽军吧?但愿上天保佑,千万不要让哥哥他们出什么意外!可谁知这时候竟突然撞了车,丽华就更吃惊。但是惊慌没用,丽华马上镇静下来,安慰娘说:“娘,别怕,是撞车了,我下去看看。”说着又撩篷帘下车,正见四弟阴訢在车旁一手拿小鞭一手揉头。丽华急问:“小四儿,你碰着了?”阴訢刚才坐在车辕上正急急地赶车,谁知冷不丁和前车相撞,小伙“呼”地向前一栽,正碰在车辕橛儿上,立刻一阵生疼。小伙刚刚十四岁,感到委屈得不行,这会见姐姐问,便带着哭音说:“姐,刚才磕着俺头了!”丽华赶紧伸手去摸兄弟的头,来回揉两下说:“兄弟,没事,碰起个小包,过两天就好。”说罢便拉着四弟向前跑说,“走兄弟,咱到前面看看!”
      来到最前面,正见刘元母女三个坐在地上抱头痛哭。娘三个都被碰得鼻青脸肿,满面流血;赶车的老头似乎碰折了门牙,顺着嘴巴往下淌血。丽华赶紧上前往起搀刘元:“嫂子,快起来,快起来!不能在这儿哭,不能在这儿哭啊!”刘元其实早想站起来,可是她的左腿被碰着了,怎么也站不起来,只好向丽华喊:“这位妹子,赶快去喊人来,把这牛抬起,把车挪开,不然都过不去呀!”丽华紧忙向阴訢喊:“四弟快去,快把咱的叔伯喊来,让他们过来抬牛!”阴訢答应一声刚要向后跑,只见两个老头——阴识临时叫来帮忙赶车的两个本家叔伯已从后面赶到了跟前——俩老头见最前面的一辆车屁股撅天,知道是驾车的老牛累趴下了,便紧忙来看。丽华赶紧向俩老头喊:“叔叔大爷,快把这牛架起来呀!”俩老头赶忙过来,和邓晨的老仆人一起往上抬牛。邓晨的老仆人一边嘴里淌血一边喊着号子:“一、二、三,一、二、三!”可牛有几百斤,又折断了脚蹄,喊了好几个一二三也抬不起来。刘元见了,挣扎着站起也去抬牛,丽华姐弟也赶忙上前帮着抬,但还是抬不起来。其实赶车的都清楚,趴窝的驾牛是抬不起来的,只有把绳套皮带等割断,使车、牛分离,才能把车挪开。于是丽华的那位叔叔喊:“我车里有刀,等我拿刀过来把牛套割断!”说着扭身向后跑去。
      正这时,后面刘家人的车辆呼呼啦啦地都赶过来了。刘良见前面好几辆车拥在一起,将道路堵住,便赶忙喊小儿子刘栩:“快停车,快把车停住!”刘栩赶紧拽缰绳:“吁,吁!”车还没停稳,刘良就“呼”地跳下来,向前跑着喊:“这是怎么啦?这是怎么啦?!”正看见阴家的那位叔叔从车里抽出一把刀,并向他喊:“前面牛趴窝了,牛趴窝了!”刘良急喊:“那快割牛套,快割牛套!”俩老头急急惶惶往前跑。而刘家后面的那些牛车上的老头们也都从车上跳下,一边惊喊一边向前跑着来看究竟。
      刘良和阴家的那位叔叔跑到前面,阴家叔叔便赶忙伸刀去割牛套。可是不知道是刀钝还是牛套太坚硬,或是老头慌乱手劲小,割了半天才割断了两条绳套,急得众人喊:“快割呀,快割呀!”眼看着剩最后一道了,阴訢忽然拿小鞭向后指着哭喊:“姐,快看呀!”
      阴丽华抬眼向后一看,不禁芳颜大变:“啊?!”
      刘良几个老头也都张大了嘴惊喊:“哎呀,是莽军追来了,是莽军追来了!”
      ——后面不到半里远,但见旗号翩翻,正是莽军杀到!
      丽华骤然间感到一阵晕眩:莽军追上了,是哥哥他们没能阻住?难道哥哥他们都……?!
      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想这些了,莽军马上就要杀到,老小们得赶紧逃命!
      众老头们更是慌乱地喊:“来,快把车挪开,快把车挪开!”
      但是哪还来得及,不等把车挪开,莽军就要杀到眼前了!所以刘良声嘶力竭地大喊:“不要抬车了,快去让各家老小跳车,向前逃命!”
      于是大家都喊叫着向后跑:“快跳下车跑,快跳下车向前跑呀!”阴丽华向刘元喊一声:“嫂子,快跟孩子们向前跑!”喊罢赶紧去拉四弟,“小四,走,快去扶咱娘下车!”姐弟两个急惶惶向后跑去了。
      此时大路上一片混乱,各家老小呼儿喊爷,慌慌急急跳下车,从横七竖八的车辆旁边拥挤着向前跑。由于人多路窄,有的老人孩子竟从路上骨碌碌滚下路边的壕沟里,愈发的哭声震天;路上路下,连滚带爬哭喊呼叫,都没命地向前逃。
      但只有一个人没向前逃,这就是刘秀的二哥刘仲。
      刘仲由于病弱,这回无法跟着大哥三弟等众兄弟造反王莽,也就留在了家里。当然哥哥兄弟们领着人马走后,刘仲也感到无尽的惆怅——自己以前身体好时,也曾跟着大哥练过武的,而且一套枪法还使得不赖。可谁知道自己后来竟患病了,病得连路都走不好,到现在还是走两步歇三歇——唉,上天不让俺刘老二给祖宗立功,有啥办法?不过后来听说汉军攻城夺地连战皆捷,刘仲也感到无比的欣慰——虽然自己不能上阵杀敌,但哥哥兄弟们能消灭王莽复兴汉家,我刘仲也不必太遗憾。
      可是昨晚半夜三弟突然回来了,说是莽军要来村里捉人,要自己和二嫂赶紧穿衣起床,赶去棘阳避难。刘仲只好和媳妇紧忙穿衣起床,夫妇俩一块套上自家的牛车,然后随着三弟等等一道离庄。不过在离家之前刘仲也想,莽军前来捉人,我们会不会和他们在路上遭遇呀?按说应当不会,可是就怕“万一”——如果真的和他们遭遇了,俺刘仲也不能让三弟们把自己当作“老小”来保护,我也要与贼军拼死一战的!于是就把自己过去练武用的一柄长枪顺在车帮根里,以防那个“万一”。
      可是有谁想到,马上要到湖阳城了,贼军竟然真的追上来了!当刘仲回头看见莽军从后面蜂拥而至,不觉头都大了:“啊?兄弟们不是在后面挡着莽军吗?怎么莽军还是——莫非兄弟们都被莽军……?”而身后的媳妇赶紧扯着他的衣服喊:“夫君,快跟我跑啊!”
      可是他怎么能跑?在这百十号的老小中,他是唯一的男子汉;他现在只能保护老小,安能扭身逃跑?哪怕被莽军乱刃砍死,那也含笑九泉了!于是一边使劲推着媳妇:“媳妇,你快跑!”一边去车中抽出枪来,转身迈开脚步向着莽军迎了上去。媳妇见丈夫横着长枪迎了上去,立时感到无尽的悲愤与绝望,嘴里哭喊着“夫君,夫君!”也紧紧跟在后面。
      当先贼将程高杀到。刘仲使尽全身力气向程高扎去:“贼子,你给我在这儿吧!”竟“噗”地扎在程高的腰胯上。可是久病的刘仲毕竟力弱,加上程高有铠甲护身,枪尖只扎进去那么一点点。程高疼得“哎呀”高叫一声,抬手一枪刺中刘仲的咽喉。刘仲立时两眼一翻,“嗵”地仰面倒地,脖颈上沽沽往外冒着鲜血,再也没能动弹。
      刘仲媳妇见丈夫被刺倒在地上,“啊”地一声扑上来,抱住丈夫声嘶力竭地哭喊:“夫君,夫君!”可是他的夫君再也不能看她一眼了。程高狞笑着向跑上来的军卒喊:“先把这个小婆娘给我扭起来!”军卒们嘻笑怪叫着扑上来抓刘仲媳妇。刘仲媳妇这时却跟疯了一样,竟“呼”地站起,冷不丁夺下一个军卒手中的刀,抡起来向着莽军乱劈乱砍,有一刀竟“嚓”地砍在一个军卒的脑门上,那军卒立刻抱头捂脸地滚爬在地哭叫。众莽军大惊,又挺着长枪向刘仲媳妇逼来。刘仲媳妇低头看看躺在血泊中的丈夫,悲怆地高喊一声:“夫君,等会走,媳妇来了!”喊罢抬刀向自己的脖子使劲一抹,血流如喷地倒在丈夫的尸体旁。
      程高先是一惊,接着便骂:“他娘的,好不容易捉住一个又自杀了!”向众军卒一挥手,“前面的老小多的是,快给我上前捉去!”于是众莽军又大呼小叫地向前追来。
      众老小跑得再快也跑不过如狼似虎的莽军,何况他们还有几个骑马的。不一会,便听见众老小恐怖而绝望的哭叫——已经有老小被莽军活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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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武中兴(长篇历史小说连载·34)【李振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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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武中兴(长篇历史小说连载·36)【李振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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