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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武中兴(长篇小说·37)【李振宇】 我要留言/查看评论
   人气指数: 发布日期:2013-9-24 来源之IP:121.24.20.25 [ 查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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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武中兴(长篇小说·37)【李振宇】

                                                                第 十 五 章(4-1) 
      刘元刘忠刘孝并刘仲夫妇被埋葬于棘阳城南的一道土岗下,长满松柏槐杨等树木的这道土岗边,一下平添了四座新坟。
      刘縯怎么也没想到,本来想把自己的亲族老小接到身边保护的,可谁知莽军竟然赶上,以致自己最至亲的姐姐兄弟好几个人死于非命。当他今晨得知消息,从淳水岸边飞马赶回棘阳城里,看到车中躺着的二姐、二弟、两个堂弟及二弟媳妇僵硬的遗体时,这个高大威武又一向刚强的男子汉竟感到一阵晕眩——三天前次元的阖家老少刚刚遭害,自己的五位亲人现在又命归黄泉,怎不使他悲愤交加五内俱焚?本来刘縯还很高兴,因为昨天他们跟河北岸的甄阜大军又大战了一场,并把阜军打得狼狈退回。昨天日上三杆时,甄阜又大驱军马前来夺桥。甄阜此番不再用岑彭单马冲阵,而是选数百精壮军士推着数十辆可以防箭的战车——冲輣冲向桥头。刘縯这边早有准备,将数百弓箭手布在桥两边,然后将一支支蘸着猪油的火箭嗖嗖射过桥去。那些冲輣都是木制的,火箭扎上去呼呼都着,烧得车后的莽军哭爹喊娘抱头鼠窜。甄阜大怒,又派千余弓箭手拥至河边,向着河对岸放箭。但是河南岸上的汉军用一块块坚实的盾牌护身,不但没一人被射着,反而白白拣得上万支箭。甄阜气塞胸膛,在马上拔剑大喝:“谁能冲过桥去,我赏他黄金两千斤!”岑彭喊:“还是看我的吧!”纵马挺矛向桥头冲去——岑彭倒不是为了两千金银,他要冲过桥去,夺回他的棘阳,将刘縯刘稷等全都斩首,更要把那个出卖棘阳的内贼赵萌撕个稀巴烂!可是这边自有他的对手——刘稷见岑彭又一骑马冲来,二话不说,拍马舞刀冲过去将岑彭截住大战。两个战不数十合,汉军阵上喊声大起,只见好几员大将又都飞马冲过桥来——原来王匡陈牧等见这两天都是刘家人在和莽军大战,自己显得有点“落后”,便派朱鲔、廖湛两员大将前来桥头助战。两将来桥头见刘稷正在大战岑彭,立刻挥锏舞刀,纵马前去夹攻岑彭。刘縯李通大喜,也拍马挺枪随后跟出。岑彭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挡不住这几员大将,只好赶紧拨马回走。甄阜阵上诸将见第一勇将岑彭都战败逃回,谁也不敢出马去战,只好拥着甄阜向北退走。刘縯众将追赶一二里,也都勒马而回——河北岸莽军毕竟众多,倘若被他们从两翼堵住后路,也很危险的,只好都退回桥南。
      甄阜败退数里,气得暴跳如雷,喝令众将说:“不攻这个桥了,分兵向东向西,从小安桥和西津桥杀过河去,与贼决战!”——小安桥在东面二十里,西津桥在西面十五里,甄阜对自己郡治内的道路桥梁当然还是熟悉。但是梁丘赐说:“我们不是派程高王虎韦奇率兵去捉刘縯等几个贼首的老小了?等程高他们捉来了贼首老小,咱们就押着他们从这儿直接上桥,看他刘縯还有什么好法?再说,咱们分军向东向西,刘縯也会分军两面去挡的,照样杀不过去。不如等贼众的老小押来了再说。”其他部将也说:“对,估计程高他们现在快赶到贼众的老家了。等押来了贼首的老小,一切就好办了。”甄阜这才长舒一口气,说:“好,那就再等等——刘縯诸贼首的老小要是押来了,我先斩他两个,把我胸口的这股恶气出来再说!”
      刘縯等又一次击退莽军,少不了又一阵欢喜庆贺。李通说:“敌军在这儿杀不过来,甄阜会不会分军从东面的小安桥和西面的西津桥过河呀?”刘縯说:“嗯,完全有可能,我们必须加以提防。”于是对朱鲔廖湛说:“请两位将军这就回军,告诉王、陈二公,要密切注意河北岸敌军的动向;倘若他们向东向西调动军马,你们就立刻引军去小安桥和西津桥,在那儿阻住他们。”但是朱鲔却说:“敌军杀过来就杀过来,过来了正好和他们大干一场!就这么隔河而战,什么时候能消灭甄阜夺下宛城?”刘縯说:“敌军毕竟人数众多,不能与之硬拼;容待有了时机再出奇兵一一破敌。”朱鲔廖湛只好拱手上马,各回本军而去。
      当日,淳水边上一下午平安无事。
      但是到了次日凌晨,刘縯刚刚睡醒,忽然帐前值哨的小卒报说刘赐刘嘉来了。刘縯立刻欣喜地说:“啊?子琴孝孙来了?那老小肯定是接到了!”说着便起身出帐迎接二人。但是到了帐外,却见赐、嘉二人面色阴沉,一脸的痛苦。刘縯惊疑说:“子琴,孝孙,莫非出了什么事?”刘赐刘嘉只好用低沉的话语告说:老小是接来了,现在都在棘阳城里。只是在湖阳城南被莽军追上,新野咱二姐,还有咱家二弟和他的媳妇,以及忠、孝二弟在莽军的追捉中,都不幸……二人难过得再说不下去了。
      刘縯却似当头响了个霹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看着子琴孝孙疲惫黝黑的面孔以及痛苦的表情,他又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没办法,只好令小卒火急备马,然后和刘赐刘嘉一道飞马奔向棘阳城。
      进城看到二姐二弟几个人的遗体,刘縯只觉得心头滴血。对二姐及二弟夫妇的遇难,他固然悲痛万分,但更令他痛苦的是忠、孝二弟。这两个堂兄弟,刘忠刚刚二十三,刘孝也才二十一,而且都才娶媳妇不久,正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候,却就这样的遭遇不测,怎不令他痛惜万分!他悔恨,他自责,他觉得两位兄弟的遇难完全是他的责任——前天早起把两个兄弟安排在馆舍休息后,他还命人把两个兄弟的马匹送到馆舍后槽,好使两位兄弟休息过来后返回军中。可是有谁知,两位兄弟竟然骑着马向南去,于是才……唉,自己要不让人把马匹送到馆舍,两位兄弟怎有此难?总之,我这个大堂兄难辞其咎!
      更使他感到不安的是对不住叔叔。以前忠、孝两弟跟着自己练武时,叔叔就对自己一百个的不满意,生怕两个儿子跟着自己“没个好”。谁知,两个兄弟现在果然命归黄泉。回想自己兄妹几个打小都是由叔叔抚养长大,可是还没向叔叔报恩呢,竟使叔叔遭受到这么大的打击,我刘縯真是不孝啊!
      但是再自责再不安,也得面对叔叔,何况叔叔就在现场没走——别的老小都被安排到馆舍歇息去了,唯独刘良不肯离去。尽管他的小儿子刘栩、侄儿刘秀以及族侄刘祉等挽着他的胳膊簇拥着他,都哭着劝他去馆舍歇息,可老头就是不愿离开;连亲家兄弟樊宏也反复劝他,他也不走。对刘忠刘孝这两个大儿子,他过去没少吵,没少骂,家里地里全靠这两个儿子。可现在,自己这么好的两个大儿子竟冷冰冰地躺在那里,怎不使老头悲苦万分?当然刘忠刘孝的两个年轻媳妇也没走,依然在车里抱着自己丈夫的遗体啜泣。而邓晨则揽着自己两个不停抽泣的小闺女,站在自己夫人的遗体前默默流泪。
      刘縯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自责与悲痛,一头扑在叔叔的脚下,抱着叔叔的两腿大哭:“两位兄弟遇难,侄儿对不住叔叔啊!”他甚至盼望着叔叔甩手给自己几巴掌,抬腿踹自己几脚——只要叔叔心里能好受些。
      可是,一向性情急暴的刘良这会却出奇地平静——从看到侄儿们树起造反大旗的那一刻起,刘良就知道,自己的刘氏亲族肯定要有人付出血的代价,只是没想到首先付出的竟是自己最至亲的子侄。但是现在事情发生了,还能怎样?能怪自己的大侄子吗?侄子的心里,肯定比自己更痛苦,而且还不安。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慰激励侄子,让他打起精神,全力投入对莽军的战斗,早日消灭甄阜,为自己的子弟亲人报仇!
      于是他伸出手来,抚摸着跪在自己脚下放声痛哭的大侄子说:“伯升,好侄儿,快起来;要想恢复高祖旧业,哪有不流血牺牲的?你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消灭北面的甄阜,为亲人们报仇,而不是在这儿自责哭泣!”
      舅舅樊宏也在旁边说:“伯升,你叔叔说得对,现在最要紧的是消灭甄阜,为亲人报仇!快起来打起精神,全力对付甄阜!”
      刘縯大受感动,从地上“呼”地站起,挥手擦去满眼的泪水,激动地说:“叔父舅舅教训的是!侄儿外甥我发誓,一定要消灭甄阜,消灭王莽,为亲人报仇,把高祖的基业再重建起来!不然,你们的侄儿外甥就不是汉家子孙!”
      但是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安葬几位亲人——若是在平时,可将几位亲人入殓停放几天。可现在是战时,淳水北岸的甄阜不定什么时候就要驱兵来攻,哪能消消停停地“办丧事”?于是刘縯命人把新任县长赵萌喊来,让他选择一块坟地,抓紧埋葬几位亲人。赵县长刚刚在馆舍把各家老小安排妥当,闻说刘主帅要自己选墓地,就赶忙跑来说:“就选城南的土岗吧。那道岗上长满松柏,四季长青,做墓地最好。”樊宏说:“我也知道这道土岗,的确很好;若是葬在岗南,背风向阳,四季常绿,乃为最宜。”刘縯说:“不,就葬在岗北——我要让我的姐姐兄弟看着,让他们看着我如何大破莽军,消灭甄阜,为他们报仇!”
      于是就在城南土岗的北坡下,挖出四个墓穴,来安葬刘元姐弟五人——刘元刘忠刘孝各自一穴,刘仲夫妇合葬一穴。自然,下葬时都是头南脚北,好让他们“看着消灭甄阜”。
      姐弟们虽然都已下葬,刘秀却趴在姐姐的坟丘上哭得爬不起来。因为他忽然间又想起了丽华——曾几何时,姐姐为自己的婚事操了多少心,着了多少急,可是她马上就可以见到她的“三弟媳妇”了,却突然间遭遇不幸,怎不使刘秀痛断肝肠?回想刚起兵时,自己曾答应二姐,说打下宛城就要给二姐“惊喜”的。谁想这个“惊喜”已经来到了眼前,二姐却永远看不到了。刘秀越想越痛苦,趴在二姐的坟丘上,手抓着新坟的黄土,连连放声痛哭:“二姐,二姐呀!”
      包括邓晨在内,大家都知道刘秀跟二姐的感情最深,对刘秀这样的悲哀伤痛,自然也都理解。可是,他们哪知道刘秀还有另一层苦楚?所以当大家都流着泪上前拉拽劝解刘秀时,刘秀越发抓着黄土大哭:“二姐,二姐呀!”
      可是刘秀不能再哭了,因为李轶的二弟李松从淳水边上飞马跑来,向刘縯报说:“甄阜已经调动大军,准备向河南岸全面进攻了!”
      
      甄阜的确已经分拨好了人马——三万人向东去夺小安桥,三万人向西夺西津桥,而自己则与梁丘赐岑彭等率两万五千郡兵留在原地——夺棘阳桥,另有一万五千人为后续接应。
      本来,甄阜是想等程高韦奇王虎把刘縯诸贼首的老小捉来后直接押着夺取棘阳桥的,可是今晨天不明梁丘赐便跑来向他报说:“程高三将率兵去捉刘、邓、阴三家老小,可是在半路上却得知这三家老小已逃离了村庄。三将猜测,贼众老小很可能要逃向棘阳,于是便抄近路向棘阳方向追赶。果然,他们在湖阳城南将逃向棘阳的贼众老小赶上。谁知,就在把那些老小一一擒住时,湖阳城里却突然奔来大批贼军,不但尽夺诸贼老小,还把我们的兵将杀死不少,连程高王虎都被他们杀了,只有韦奇带着百十个残兵狼狈逃回。”
      甄阜听罢“呼”地坐起:“啊?贼首老小逃离村庄?他们是怎么得知我们要去捉他们的?!”
      梁丘赐也挠着头说:“我也在纳闷呢,他们怎么竟得知了消息?”
      但不管怎么纳闷,贼首的老小没捉住这是事实,而且“釜底抽薪”这条妙计也泡了汤。不过甄阜并不沮丧——诸贼老小虽然没捉住,但丝毫不影响我剿灭乱贼;凭我堂堂的十万官军,我就不信灭不了他们!
      于是便令梁丘赐:郡属各部将佐、各县县宰,立即来我大帐听令。今日务必杀过河南,尽灭乱贼!
      各部将佐并各县县宰接令,谁敢拖延?都紧忙赶来甄大夫的中军大帐。众人到齐,甄阜又瞪着众人厉声说:“刘縯的老小没能捉住,我们只能大驱军马硬冲硬杀了。当然这带头冲杀的,还应是你们这些有头有脸的带兵之将。我在此先说一句:谁先杀过河去,谁就是大新朝的第一功臣,高官厚禄那是跑不了的!但是谁要是孬种,临阵退缩贪生怕死,也休怪本大夫严刑酷法六亲不认——非要斩你的狗头不可!”
      众官将本来就吓得大气不敢出,听这话就更害怕了,纷纷说:“请甄大夫放心,我们一定身先士卒,与贼血战。”
      于是甄阜下令:邓城、丹、析、南乡、冠军等十五县的三万人攻小安桥;鲁阳、淯阳、穰、鄼、山都等十五县的三万人攻西津桥;涅阳、安众、西鄂、比阳四县的一万五千人作为后续机动,而自己的两万五千郡兵则夺棘阳桥。甄阜又说:“咱们人马众多,不能一拥上去夺桥;各县要排开次序,轮番冲锋,不信我的人海战术不能奏效!”
      各县领令,便回去整点军马,依次向东西方向进发。甄阜与梁丘赐商议:“且等东西两桥展开厮杀时,我们再进兵棘阳桥,看他刘縯能顾得了哪一头?!”
      
      刘縯率刘秀等飞马赶到棘阳桥边,见河北的莽军正在向东西两边大动,便赶紧传令新市平林两军,火速去守小安桥和西津桥。而王匡陈牧见河北岸的莽军在向东西两面移动时,已经按照刘縯先前的吩咐,分别带着人马向东西两桥进发了。
      刘縯自是稍感欣慰,与刘秀刘赐刘嘉刘稷等众兄弟并邓晨李通李轶等来守棘阳桥,连舅舅樊宏也跨马提枪跟了来——在离棘阳城之前,刘縯本来是要舅舅还回湖阳的。但是舅舅说:“我回去干什么?甄阜要是杀过河来,湖阳也保不住,回去也是白回;还不如跟着你们与贼血战,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刘縯大为感动,才让舅舅跟来。至于棘阳,因为接来了不少老小,更得增加人马守护。刘縯便令阴识留下,来河边后又令阴兴阴就两兄弟引五百人马回去,和他们的大哥并赵县长一块守保棘阳。
      刘赐见河北岸的莽军东西大动,自己的正面却没有莽军来,就对刘縯说:“敌军分头去攻东西两桥,而不见有人来攻棘阳桥,应是等东、西两面开战后再来夺棘阳桥的。”刘縯点头说:“嗯,分析得对。估计过不了半个时辰,北面的大路上必有敌军杀来;而带头冲锋的,少不了又是岑彭。”刘稷瓮声瓮气地喊:“我猜着也是他!他要是再来了,我还得把他打回去!”众人都笑:“对,阿猛弟是岑彭的第一对手,两番冲锋都被打了回去,估计甄阜早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了。”
      刘秀则对刘縯说:“咱这边有阿猛弟勇挡桥头,敌军难以突破,只不知新市、平林两军能不能守住两桥。敌军人多,这回必然是轮番冲锋,连续争夺,我担心他们难以久持。不如派出一军为两边接应,看哪边情况紧急了,就赶紧到那儿支援。”
      包括刘縯在内,大家无不点头称是。刘縯乃对刘秀说:“三弟所言极是。那这样,你速去点一千军,看哪边紧急了就赶紧到那儿增援。”刘秀拱手说:“好,我这就去!”
      于是刘秀火速点了一千军,并稍稍退后,然后向东西两面各派出两骑快马探看情况去了。
      果然,半个时辰未到,桥北大路上尘头冲天,大队莽军杀来。而东西两面也有探马飞驰来报,莽军已经在抢夺小安桥和西津桥,新市平林两军也都冲上去与莽军大战了。刘縯回顾身后众人说:“甄阜果然是三面开花,全力进攻了!”刘稷晃着手中的大刀喊:“他便是十面进攻也休想冲过桥来!”
      正说间,桥北大路上的莽军已蜂拥杀至,为首的白马大将,正是岑彭。
      岑彭这回又是憋着一肚子气来的。前两次冲锋没能成功,甄大夫不但没有安慰鼓励,反而愣着眼向他骂:“来之前吹的那么高,说一定能斩杀贼将,夺回棘阳,谁知道两次都被人家杀得狼狈逃回,也不知道脸红!”弄得岑彭张张嘴无话可说。倒是梁丘赐替他说话:“要是一对一地打,贼将哪个也不是君然的对手,就是两次跟君然对打的那个贼军愣小子也坚持不了长久。可是贼将每次都一窝蜂地围攻君然,君然自然就猛虎难抵群狼了。”这些,甄阜当然也看到了,也就不再过多责骂岑彭。而今天进兵之前,甄阜又对岑彭喝道:“今番挑选十二员勇将并三千精兵随你前去夺桥;要是再被人家打回,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回来见我!”岑彭只好叉手领令,率三千精兵猛将前来夺桥。
      刘稷见岑彭杀至,也不等刘縯发话,拍马舞刀便出。刘縯见岑彭率十多员大将齐来,自然不能让阿猛弟一人独挡,便一拍马匹,也挺枪杀了过去。而刘赐刘嘉刘祉李通李轶邓晨樊宏等自然不用谁来吩咐,都各拍战马舞着刀枪喊杀着冲了上去,两边就在河北岸桥下展开激战。岑彭虽然英勇,但他带来的那些“勇将”却根本不是刘縯们的对手,战不到半个时辰便有八九个被砍翻落马,剩下岑彭三四个再抵挡不住,只好拨马逃回。但是甄阜派来的第二拨、第三拨紧跟着又来,轮番与刘縯等大战。从晨至午,刘縯们人困马乏,只好退回桥南,而莽军也紧追着上桥。但桥南早有准备,弓弦响处,箭如雨发,冲上桥头的莽军被射倒无数,余下的狼狈逃回。
      莽军在棘阳桥这边死伤无数,小安桥那儿也好不了哪儿去。王匡王凤等率军赶到小安桥,便与轮番冲上的莽军展开激战,而惯使两把铜头铁锏的朱鲔表现得尤为神勇。朱鲔见莽军用人海战术轮番冲锋,便大喝一声飞跳下马,提着两把铁锏冲上桥去,在莽军人堆里呼呼乱打。这两把铁锏都有二三十斤重,朱鲔舞动得似风车飞转,打得莽军折胳膊断腿,脑浆迸流,余下的哭爹叫娘狼狈逃跑。之后莽军但见那个提着双锏的黑大汉站在桥上,便不敢进。
      只有西津桥,莽军明显占了上风。陈牧廖湛也是身高力大的勇将,在桥上也杀死不少敌军。但敌军用的是人海战术,轮番冲锋,看看到午时,陈牧廖湛等人困马乏,渐渐不支,只好一步步后退,莽军乘势冲杀过桥,而更多的莽军潮水般地随后涌来。正在危急,忽听得喊声大震,只见正东一彪人马如飞而至。陈牧廖湛等一看,正是刘秀刘文叔率兵到了!——原来刘秀心知平林军实力较弱,便有意向西靠近;没想到刚到西津桥,果然见陈牧廖湛等被逼得步步后退,莽军已杀过桥南,便赶紧率众飞驰来救。
      陈牧、廖湛等见是刘秀刘文叔率救兵到,无不鼓舞,复翻身又与莽军激战。刘秀率领的一千生力军,更似一千只猛虎,跟着刘秀扑上去乱刺乱砍,痛杀莽军。莽军大乱,仓皇后退。桥上兵众拥堵,自相践踏,落入河中的无数。河水虽已结冰,但是太薄了,远远承受不了这些兵卒的重量;穿着棉衣甲胄的兵卒在冰水里扑腾挣扎不起,都沉入水底溺毙了。
      经过一番激战,莽军又被赶回桥去。陈牧廖湛等都用感激的口气对刘秀说:“谢刘将军。若不是您率兵及时赶到,我们真的很危险了。”刘秀说:“诸位将军为了汉家复兴,舍生忘死英勇杀敌,该说谢谢的是刘秀啊。”
      于是陈牧廖湛重新部署军马守桥,刘秀也率一千军留在西津桥,以防莽军再次来攻。
      莽军攻战了一天,不但没夺下一座桥梁,反而伤折军卒三四千人。在棘阳桥北数里亲自督战的甄阜闻听气得胸口都要炸了,瞪圆了两眼向南大骂:“废刘余孽,绿林残贼,将来捉住一个活口也不留,全都杀死!”又命梁丘赐:“传命退军,各部将佐、各县县宰,今晚都来中军大帐听我训话,明天继续强攻夺桥,我就不信我十万大军灭不了他们的乌合之众!”
      梁丘赐则说:“我军虽有十万之多,但贼兵也有数万。况且贼众兵悍将勇,的确不好对付;照这么强攻硬打,除了伤折军卒,实难奏效,常安的皇主听说了,只怕要不安或是怪罪咱们的——我们虽然没向常安报信,但贼军的黑旗已打出了半个来月,我想常安的皇主已经知道了,还请大夫另想妙策,尽快破敌。”
      甄阜一听,也不觉冷静下来,暗想:是啊,我虽然没向皇主具表奏报,但皇主现在肯定已经知道了;我如果不尽快灭贼,皇主肯定会不安,也肯定会怪罪我的。可是,拿什么“妙策”尽快灭敌呢?
      想到这,甄阜不经意间仰头看了一下天。这一看,甄阜的脸上忽地现出喜色,好像有什么“妙策”涌上了心头,乃扭脸向梁丘赐喊:“传命退军,令各军各回本寨休整,回头我自有妙计破敌!”
      
      激战一天,汉军大获全胜,莽军不但没夺下一座桥梁,反而被消灭了数千军卒,刘縯等闻听无不大喜。随后探马来报:敌军已全面撤退,今天的战事看来是结束了。刘縯遂命:“传令粮草官朱祐尹遵,给各部分发牛羊酒肉,犒赏士卒;其余各路大将,都来我中军大寨欢聚庆贺。”
      朱祐尹遵得令,遂向各部分发牛酒,河南岸上一时欢声遍野。各路大将来到刘縯中军大帐,更是举杯庆贺。刘縯举着杯对大家说:“甄阜汹汹十万大军,的确是我们的劲敌;但我各部将士同仇敌忾,英勇战斗,终于又把敌人杀得大败而退。总之一句话,我们一定能打败甄阜,最终消灭王莽!”
      众将也都纷纷举杯说:“是,我们一定能打败甄阜消灭王莽的!”
      但是朱鲔却说:“可是刘主帅,照这样下去,我们什么时候能消灭掉甄阜的十万大军?我还是那句话,或者把莽军放过来,或者咱们冲过桥去,与莽军决战。别的不说,单是我新市的这两万弟兄,那都是身经百战的,足可以一当十,以十当百,消灭莽军不在话下!”
      刘縯说:“咱们新市平林弟兄的英勇善战,刘縯早就耳闻并十分敬佩的。可是莽军毕竟有十万之众,咱们还不能与之硬拼;容待有了时机,再出奇兵将其破之。”
      众人也都说:“刘主帅说得对。敌人有十万大军,不能与之硬拼,还是等待时机将其破之。”
      朱鲔说:“等待时机?你们以为甄阜傻啊?你们以为他还会死打硬攻呀?没准他要另想什么妙计大破我们呢。”
      刘縯说:“朱将军的话有道理,我们应密切注视阜军的一举一动,防止他们有什么诡计。不过目前我们还是守住三桥,不能与敌军硬拼。”
      当晚宴罢,刘縯又命各部增加桥头的岗哨,在桥上多放拒马鹿角,并令每晚都在桥北燃起数堆篝火,防止莽军趁暗夜偷袭。
      
      新、汉两军在淳水两岸隔河对峙,而心情最不平静的却是阴丽华。来棘阳两天来,兴奋、激动、惊奇、疑惑,几乎同时交织萦绕在她的心头。当然兴奋是最主要的——自己日思夜想并且寻找了多少次的白衣哥哥,现在终于找到了;“得遇夫婿”的梦中神语也真的就这么应验了,这是多么令人惊奇而又无比欣悦的事情啊!只是没想到,自己和这位叫刘秀刘文叔的哥哥竟是在那种万分凶险的境况下相逢相见,并且是这位哥哥第二次救自己!啊,我们的“命中注定”原来是这样的巧妙惊险曲折离奇呀?!
      可是,这位刘秀哥哥怎么知道我叫丽华?当初在新野他第一次救我的时候我也没告诉他呀,他这回怎么见了我抓住手就喊“丽华”?难道,是那位红袍神人也托梦于他了?告诉他我叫丽华?可是,那位神人怎么不告诉我他叫刘秀呢?唉,真是费解。
      ——等见了他,一定得好好问问他,他怎么知道我叫丽华?
      可是,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呢?其实前天下午他跨马提枪护在我们的车后时,我多么希望他一直把我们护送到湖阳城里,然后我们就可以下车下马,互诉衷肠。可是他还要去救人,还要去和莽军血战,于是一拍战马又奔向野地里,去救一个被莽军捉住的一个小妹妹去了。而昨天凌晨到棘阳后,我本来又可以和他相见的,可是他的姐姐兄弟好几个不幸遇难,我怎么好去见他,他又哪有心思与我“互诉衷肠”?尤其是,甄阜的十万大军就在淳水北岸,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发兵来攻,刘秀他们得随时前去阻挡交战。而后来不过两个时辰,甄阜的大军果然大举进攻,刚刚处理完丧事的刘秀兄弟不得不急急赶往淳水河边……军情紧急,我和这位刘秀哥哥看来难以在近期相见了,只有等打败或消灭了甄阜,我们才能再次相见并“互诉衷肠”。
      如此说来,我只有等着汉军消灭了甄阜,高唱着凯歌从淳水岸边胜利归来了!
      那么,刘秀哥哥现在在想什么呢?除了交战时他与敌军奋死搏杀,不交战的时候他也一定在想我吧?一定会的,他一定会想我的。前天他抓住我的手高喊“丽华,我们又见面了!”的那一刻,他的两只大眼里闪现的是怎样的欣喜与激动!那种热切的目光分明是在说:“丽华,我终于又见到你了!”要不是那种危急的情势,他一定会张开双臂,把我紧紧拥在怀里的!而我,又何尝不想一头扑到他的怀抱中,任凭喜悦的泪水在他宽阔的胸脯上滚滚流淌!
      当然这种情景总有一天要实现的——刘秀哥哥胜利归来之日,就是我们两个紧紧相拥喜泪交流之时!
      丽华就这么兴奋激动地想着。但她有时也自嘲地莞尔一笑——前天车到唐子乡,母亲在车中说“刘秀这么好听的名字,人也一定长得不赖”。而自己当时还抢白母亲:“他名好人就长得好?”还说,“他长得好赖跟咱有啥关系,值得操人家那个心?”可是有谁知,这个刘秀不但与自己“有关系”,他更是自己未来的夫婿,是自己命中注定的缘分!至于母亲说的“名好人长得也好”,还真让她老人家说对了——刘秀哥哥的身材相貌,那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当然刘秀哥哥的人品,那更是天下第一!真的感谢上苍,赐给丽华这么好的一个夫婿。
      那么,要不要把刘秀哥哥的事马上告诉母亲和大哥?母亲为了自己的婚事,不知操了多少心,发了多少愁。如果我把这事告诉她,母亲马上就不用着急和发愁了。尤其是,刘秀哥哥就是当初在新野救我们的那个白衣青年,母亲要知道了这一切,还不高兴得跟个孩子似的跳起来呀?按说,刘秀两次救自己,而母亲两次也都在场,母亲应该能认出刘秀的。可是,她老人家毕竟年岁大了,眼神不好,何况两次都是在极其危急的情况下,母亲肯定顾不得细看刘秀的五官模样——前天下午被救后母亲不是也说了:“这后生就是刘秀啊?可我魂都吓没了,也没看清这后生长得啥样。”这说明,母亲根本没认出刘秀就是那个白衣哥哥;如果我把事情的原委全都说清了,她老人家肯定要惊喜得半天合不上嘴:“呀,娘这不是做、做梦吧?!”当然,等哪天母亲见了她这英武俊朗的女婿,没准又会用手指头戳我的眉头:“你这个丫头!当初我说名字好人就长得好,你还跟我抬杠;现在看看,我这女婿长得多好!”
      至于大哥,那还用说吗,肯定也要张大了嘴睁大了眼惊喊:“呀,原来当初救你的那个年轻人就是刘秀呀?而且他这次又救了你?世界上还有这么奇巧的事?!”回想半个月前大哥二哥还有三弟他们离家入军时,大哥说要到军中给自己挑选一个“特别优秀”,而自己也打趣说:没准这个“特别优秀”就是救咱的那个白衣青年呢。当时大哥也笑说:真要那样,那才是千古奇事,万古奇闻,那才是真正的“命中注定”。而如今,这个“命中注定”的“特别优秀”真的在军中找到了,大哥一定会朝着自己惊喊:“小妹,莫非有什么神人告诉你了?不然你那么坚信你的‘命中注定’?”当然他更会说:“这真是千古奇事,万古奇闻!”
      要这么说,不行就把这事给母亲和哥哥说了?只要给他们一说,一半天之内,我就可以见到我的刘秀哥哥了!
      可是不能,不能说啊。现在十万莽军在淳水北岸虎视眈眈,汉军随时都要抵挡敌人的强大攻势,刘秀哥哥哪有机会抽身回来看我?而且,大哥现在也把全部精力投入到了棘阳的城防上,他也没时间——昨天刘秀他们急急赶赴城北不久,大哥也匆匆回到了馆舍,对母亲嫂子和自己说:莽军又来进攻了,刘縯兄弟都赶去淳水边阻敌去了,留下我和赵县长守棘阳,你们多保重。说罢又匆匆出门,去和赵县长一块部署城防去了。其后时间不长,二哥三弟也从北面河上回来了,到馆舍给母亲说:刘主帅大概是看咱一大家子都在棘阳城里,就把俺俩也调回来,协助大哥和赵县长守棘阳。母亲说,人家这个刘主帅想得还挺周到啊。
      所以说,现在军情紧急,形势严重,是万万不能向母亲和大哥谈及自己的“婚事”的。总之还是那句话:一切等刘秀哥哥从淳水岸边凯旋归来再说!
      当然两军阵上,流血牺牲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我和刘秀哥哥既然是“命中注定”,那刘秀哥哥一定会为上天所佑,为神人所护,断不会出什么危险。相信用不了多少天,一个英武俊朗、毫发无伤的秀哥哥一定会出现在我的眼前的!
      
      就在阴丽华满怀甜蜜地想着刘秀时,另一个女孩也在着迷般的想着刘秀。不用说,这就是赵萌的宝贝闺女露桃。
      三天前她爹说了句“没准刘秀早有媳妇了呢”,把个露桃急得什么似的,拿小拳头在她爹的肩膀上咚咚咚地一个劲儿乱捶:“你胡说你胡说,刘秀哥哥没有媳妇,刘秀哥哥没有媳妇!”不过之后小丫头也想:刘秀哥哥到底有没有媳妇呀?这还真的不好说啊。听爹说刘秀回家接老小去了,那就等他回来,他回来就一切全都明白——如果他真的有了老婆孩子,那只能说俺露桃今生没有嫁他的命;如果他还没娶老婆,那不用说了,俺就是他老婆,他就是俺丈夫,他就是跑到天边俺也要缠着他,非嫁给他不可!像俺这么鲜嫩漂亮的小闺女,多少男人见了都流口水,不信他刘秀就不喜欢,不信送到他嘴边的嫩肉他不吃!于是打定主意,等刘秀回来了,一定得问问他。
      可是昨天早起她又睡了个懒觉,直到太阳几杆子高了才起床。起床后又梳洗打扮了一番,日头又往上移了多半杆子——都快半晌午了。之后出门,仍去面食摊上喝她的馄饨。因为她爹一大早就去县衙忙去了,没给她这个睡懒觉的闺女做饭,她只好又去喝馄饨汤。但是在馄饨摊上才知道,刘秀们所接的老小早在天明之前就进了棘阳城,并住进了馆舍里,而刘秀他们也早去城北打仗了。另外又听说,刘秀们在接老小的路上遭到了莽军的追击,兄弟姐妹死了好几个。露桃不由暗暗惊说:“啊?原来刘秀哥哥已经接了老小回来了?早知道这,我天不明就该在馆舍门口等着他呀,那不就知道他有没有媳妇了?可是现在他又打仗去了,我怎么能见到他?不过不要紧,这点小事难不住俺露桃,刘秀问不着,我就去馆舍问去——馆舍里有他的家人,到那儿一问便知。当然了,乞求老天爷,千万别叫刘秀哥哥有媳妇啊;他要是没有媳妇,俺立马就出城,去城北找到他,非得做他媳妇不可,就算那儿打仗俺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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