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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武中兴(长篇小说·42)【李振宇】 我要留言/查看评论
   人气指数: 发布日期:2013-12-8 来源之IP:120.8.161.158 [ 查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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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武中兴(长篇小说·42)【李振宇】

                                                                第 十 六 章(4-2)
      众人一听大喜,忙问是什么妙策。甄寻尤为急切,赶紧向刘棻拱起手:“棻兄,是什么妙策,快请道来。”刘棻说:“王莽登上帝位,靠的是符命图谶。既然如此,我们何不也采用此道?”众人说:“那就快说,怎么个采用法?”刘棻说:“王莽是个复古狂,凡事都照着周朝的故事去做。不如我们也造作一条‘符命’,叫做‘新分陕,立二伯,甄丰右,平晏左。’王莽是靠符命当的皇帝,见了这条符命,想必不敢说‘假’,只好照符命策封尊伯,那样尊伯的名位不就上去了?”众人一听,无不拍手称妙,都笑着说:“好计,真是好计。老贼就算明知道是假的,也得照着符命去做。这回该窝气的,一定是老贼了!”甄寻更是喜形于色,又向刘棻拱手说:“棻兄,真够哥们儿。这事要成了,咱好好摆几桌,庆贺三天!”
      几个年轻人说办就办,当即写好了几十幅“新分陕,立二伯,甄丰右,平晏左”,天黑之后就去长安城里四处张贴。
      “分陕立伯”这事,最早发生在周成王的时候。那时成王非常倚重他的两位叔叔周公旦和召公奭,就封两位叔叔为左右二伯,分掌东西两面的大片国土。具体分界线为陕陌——陌以东,由左伯周公主掌,陌以西则归右伯召公主掌。甄丰若能当上这个“右伯”,那就是新朝的“周公召公”了,名望地位,一下子就窜升了上去,所以甄寻这帮年轻人自然要拍手叫好。
      但是却把王莽给气坏了。当这条“符命”到了王莽手上时,简直气得他肝疼,心想这肯定是甄丰的儿子甄寻干的事,跑不了别人。欲待追查“造假者”,可是自己也是由“符命”而登上的帝位,“打假”岂不影响到了自己?权衡利弊,只好忍下这口气,捏着鼻子分封平晏甄丰为左右二伯。
      “造假成功”的刘棻甄寻等简直欣喜若狂,都说这一招不是一般的高。按说他们应该见好就收的,可他们还想上演一场恶作剧,让王莽更恶心。于是刘棻对甄寻说:“干脆咱们再作一条符命,让王莽把‘黄皇室主’嫁给你,你做他老王家的乘龙快婿!”
      刘棻所说的这位“黄皇室主”不是别人,正是王莽的闺女——孝平王皇后。当初王莽为稳固自己的权位,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平帝,并立为皇后。但是王莽后来又毒死平帝,于是女儿便成了寡妇。王莽篡汉后,封孺子婴为定安公,王皇后因而被封为“定安太后”。但是王莽嫉恶汉氏,没多久又改封女儿为“黄皇室主”,好像这么一来就与汉氏“彻底断绝了关系”。但王皇后与他的篡汉皇爹大不一样,虽被封为“黄皇室主”,但节操不改,仍认为自己是“汉家妃妾”。皇后此时年不满二十,王莽好几次想逼她另行改嫁,但王皇后誓死不从,说:我生为汉家妾,死为汉家鬼,绝不会另嫁他人!王莽见女儿意志如此坚定,也只好作罢。而刘棻等也知道“黄皇室主”不会嫁给甄寻,他们只不过再次恶心一下王莽罢了。于是又写下数十幅“黄皇室主,甄寻之妻”,乘夜色再去长安城里四处去散。
      王莽得到了这条“符命”,果然气炸胸肺。这回他也不怕对自己有什么“影响”了,在朝堂上哗哗抖着“符命”,瞪着俩大眼珠子向群臣喊:“黄皇室主天下母,这是什么狗屁的‘符命’,这肯定是哪个贼羔子故意污辱朕的!”又冲着甄丰怒吼,“甄丰,两次符命都与你家有关,你说,是不是你家那贼羔子办的好事?!”甄丰早吓得魂不附体,两眼一黑就瘫到了地上。
      王莽立即下令:“去给我捉住那贼羔子,严刑审讯!”
      甄寻得到消息,更是吓得魂飞天外,哀叫着骂:“刘棻你个王八蛋,没想到你却害了我呀!”军兵在前面砸门时,他撩腿窜出后门,仓皇逃出长安城,也不知跑哪儿躲去了。
      甄丰更加精神崩溃,当晚就悬梁自杀。
      刘棻等也都六神无主,聚到一块抖抖瑟瑟地说:“没想到这回弄巧成拙了也!”好在,甄寻逃脱了,他们暂时还是安全的;只要甄寻不被捉住,他们就不会暴露。所以几个人又都抖抖瑟瑟地仰天祝告:“苍天呀,请您保佑甄寻吧,千万别让王莽把他捉住呀!”
      但是不捉住甄寻,王莽岂肯甘休,就撒下大网四处缉拿追捉。来年春,果然于华山中将甄寻捉住,押送长安。到狱中还没怎么拷打,甄寻就供出刘棻等,说这些主意都是他们出的。王莽大怒,立即逮捕刘棻刘泳丁隆等一班人,连夜拷问,刘棻等只好供认。但王莽还不满足,继续对他们严刑拷打,让他们供出其他“同谋”。刘棻等熬刑不过,只好胡攀乱咬,又交代出许多“同谋”,最后竟牵连到公卿党亲列侯等等数百余人,王莽全命斩之,一时天下震恐。当然在“惩罚逆党”上,王莽也不忘效仿古人,乃“流棻于幽州,放寻于三危,殛隆于羽山”。(注1)但都是把他们斩杀后用车运去的尸体,而不是活人;所谓的“效古”,其实也走了样。
      杀了几百人,王莽自然出了一口恶气,但他更迁怒一个人——刘歆。于是当众指着刘歆的鼻子骂:“王秀,你是我大新朝最顶尖的股肱大臣,朕亏待你了吗?亏待你们父子了吗?你们为什么如此对朕?”吓得刘歆跪在地上叩头流血,再三求饶。当然王莽还不会杀他。一是他毕竟是自己最有功的重臣,二来不久前他们刚成为儿女亲家——刘歆的女儿刘愔嫁给了王莽的儿子王临。所以念在这种情分上,王莽还不至于向刘歆痛下杀手。但从这儿开始,刘歆对王莽真的深深的害怕了。当然除了害怕,他对王莽也不是没有怨恨——毕竟两个儿子都被你杀了呀?他们纵然有罪错,可是看在我的面上,你就不能饶他们一命?但怨恨也只是埋在心里,哪敢流露出半点?就这样,刘歆在悲伤怨恨中过了一年又一年。
      但是现在,南阳长沙定王的后代突然举起了反莽大旗,而且其势甚猛,刘歆自然倍感惊异——莫非,汉家的“当再受命”就要来临了?“刘秀为天子”也将要实现了?可是,这个“刘秀”究竟是谁?是我这个后改名的“刘秀”,还是别的哪个“刘秀”?或者说这个“刘秀”就在南阳的汉家义军中?但是听说南阳义军的第一主帅叫刘縯,如果有一天反莽成功,那“中兴汉家”的天子应该是这个刘縯而不是刘秀呀。唉,真是废脑筋,不多想了。但不管怎么说,南阳汉军这一起来,王莽的被推翻那是一定的。尤其是,关东各州郡已经有许多百姓揭竿而起,响应刘氏了。
      更令刘歆想不到的是,今晚,一颗孛星出现在东南夜空。当刘歆走出户外,仰脸看到这颗明亮硕大的孛星时,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啊,头朝东南尾朝西北,尾巴正冲着长安宫这边,这是百年不遇的‘孛尾扫宫’啊!不用说了,王莽的大新朝,是彻底的要完蛋了!我是不是尽快把名字改过来,从此再叫‘刘秀’而不叫‘王秀’了?可是,那岂不又犯了王莽的大忌?真要改回刘姓,王莽还不立马砍我的脑袋呀?唉,还是等等再说吧。”
      正看着孛星在那儿出神,忽然宫中黄门前来传诏,要他立即去见皇主。他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王莽肯定也看出了这颗星的不祥,想借他这个“星谶专家”之口宣告朝野,说这颗星是一颗“祥星”而不是“灾星”,以稳定他的朝野人心。可是,这让我怎么说啊?
      去宫中的一路上,他也没想出用什么好词来说明这颗星的“吉祥”。所以当王莽喝令他“先说说”时,他自然头冒冷汗,嗫嗫嚅嚅地说:“陛下,这个,我、我……”
      王莽不禁又大怒:“你这个什么?不管是好是赖,你尽管说,你‘我我’个什么?!”
      可是刘歆哪敢说“赖”,只好又冒着汗嗫嚅:“这个,我、我……”
      王莽愈怒,冲着他骂一句:“废物!”便扭脸冲崔发喊,“崔发,那你说说,这颗星究竟在预示着什么?!”
      崔发比刘歆乖巧多了。其实他也早看出了这颗星的“扫宫”,也知道王莽传唤他们的用意,所以早在路上就把话编好了。当他看到刘歆那吞吞吐吐的窘迫样,还忍不住暗笑。心说老王秀啊,你怎么那么笨,赖话说不来,好话还不会编吗?正暗自好笑,恰好王莽喊他,就应声说:“陛下,这颗星的出现,明显是预示着吉祥啊。臣早听说过这么一句解释,叫:孛星出,乃除秽布新之兆。何为‘秽’?四方反贼也;何为‘新’?我大新朝的新政威德也。臣听说严尤陈茂已大破流贼王常马武,不日便将进入前队,与甄阜南北夹击,尽灭前队废刘,这就是‘除秽’。污秽尽除,我大新的威德自然也就彰显了,这就是‘除秽布新’。总而言之,今年的这颗星是在预示着我大新朝的威风吉祥,无有他解。”
      王莽不禁眉开眼笑,得意地哼一声:“嗯,跟朕想到一块了。”说罢扭脸瞪着刘歆,“王秀,听到了吗?这才是正解!‘除秽布新’四个字,朕也早听说过,你这个星象专家却不知道?还用朕和崔发来教你?!”
      王邑也“恍然大悟”似地说:“对对,臣也听说过这四个字,国师却不知道,真是徒有‘国师’之名!”
      刘歆只好又黑着脸站在那儿嗫嚅:“是是,臣愚钝,臣愚钝。臣孤陋寡闻,孤陋寡闻。”
      王莽说:“既如此,明日早朝,你们两个就把这些话说给群臣听,然后朕再宣告天下——听到了吗,崔发,王秀?!”
      崔发王秀赶紧拱手:“是是陛下,臣等明天就这么说,请陛下放心。”
      王莽又哼一声,就又仰脸看天。但他这次并不是看星,而是两手从背后移到胸前,双手合十,仰望着正上空暗暗祷告:“苍天上皇呀,请您降下神力,帮助前队甄阜,尽灭前队废刘吧!”
      但他没想到,就在这一刻,就在前队的淳水北岸,他的铁杆忠臣——前队大夫甄阜已将所有县宰大将召集到他的中军大帐,准备在明天凌晨给汉军以致命一击!
      
      甄阜这半个月来其实一直在关注着星空,一吃罢晚饭就出至帐外,手按着宝剑仰脸向着天上看。别看甄阜是一方军政要员,但却有着一套谁也想不到的独特本领——能通过夜间的满天星云看出明天早起是阴、是晴、是雨、是雾,或者是雪。当然他现在最希望出现的,是满天的大雾——对面不见人影的大雾!因为和贼军隔河对峙以来,只要他们这边的人马一出动,河南岸上的贼军立刻就发现,并很快在河南岸上布防好,守住各个桥头;尽管他们十万大军不知轮番冲击了多少次,但每次除了伤折成百上千的军士,一步也垮不过河去。当然他也曾想派军趁夜色偷偷摸过桥去,可贼军一到晚间就在桥北头燃火数堆,彻夜不息,而且每座桥上都放满了拒马鹿角,趁夜色偷袭根本不可能。他也曾想十万大军一齐下河,踏着河冰冲过河去。可河里的冰还不到半寸厚,一踏上去准得落水,也根本没法过。唯一的办法,就是上天降下满天的浓雾,然后我们人衔枚马衔杖,乘着浓雾偷偷摸到河边突然杀过桥去。只要我们有数百军兵杀过桥去,我们就算成功了——数百军兵过河后可以挡住冲来的贼军,而我们的后续人马则可以搬开拒马鹿角,大举涌进。到那时,贼军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挡不住我们了!嗯,那就暂停进攻,等着天降大雾!
      更令甄阜高兴的是,现在是孟冬时节,极易出现大雾,没准,明天早上就会大雾弥漫。所以停军的当晚甄阜就站在帐外仰看夜空,盼望着明晨会降下大雾。但令甄阜扫兴的是,当晚却是个大阴天,一个星星也看不到。甄阜哀叹:十雾九晴,这大阴的天怎能出雾?只好无奈入帐。之后几天,虽然晴空万里,到晚间也是满天繁星,但根本看不出有下雾的样子;就是次日晨下了点雾气,也是又淡又薄,根本没法利用。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甄阜的心里越来越焦急——他原来觉得,凭我堂堂的十万官军,要不了三天五天就能把贼军一举消灭,然后直接给常安的皇主报去“惊喜”,这才没有“报警”。可谁知道,贼军们凭借淳水,硬是把我们阻在河北,反复冲击了好几天也过不去。而等着天降大雾吧,可是每晚把脖子都望酸了,也不见有浓雾的迹象。现在贼军的黑旗已经打出了一个多月,常安的皇主肯定早已知道了,他老人家现在还不知多焦虑多担心呢。而天下各州郡肯定也知道了消息,那些向往刘氏的刁民,没准都要蠢蠢欲动;皇主要知道了这些,岂不更要着急?唉,作为皇主的命臣,两千石的高官,我真是愧对皇主啊!那么,今晚再看一次天象,如果明晨能有大雾,我自然会连夜部署军马,明晨一举杀过河去。如果明晨还没有大雾,那说什么也不能再等了,明天一定催军拼死夺桥,就是死伤几万军士,也要杀过桥去!对,今晚再看一次星星!
      但是到了傍晚,甄阜还坐在帐中端着碗吃饭呢,忽听得外面军士们乱喊:“哎呀,快看呀,扫把星出来了,扫把星出来了!”甄阜不由一惊:“啊?扫把星?是孛星出来了?!”把碗往案上“咣”地一扔,站起身迈大步便向帐外奔。
      等来到帐外,果然见东南天上,一颗明亮的孛星,正拖着长长的尾巴向着东南方向缓缓飞行。甄阜既然懂天象,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这颗星的端倪,不觉惊道:“啊?这颗星尾巴向着西北,正朝着常安方向,这不正是‘孛尾扫宫’吗?这么说来,我们大新江山的气数就要尽了?皇天大帝要掀倒我们的皇主了?不然废刘的黑旗刚举起一个多月,这颗星恰恰就出来了?或者说,明天我大驱军马进攻南岸,是不是又要遭到惨败?唉,这、这该怎么办?”
      正在彷徨,忽然,他的两眼倏地瞪圆了,好像猛然间又发现了什么奇异景象——只见满天的繁星,一个个亮晶晶水汪汪,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甄阜不觉大惊:“啊?这不正是大雾的前兆吗?凭我几十年的观察,凡是第二天凌晨有大雾的,头一晚上的星星都是这样的!不用说了,明晨必有大雾,一场罕见的、对面不见人影的大雾!要这么说,这颗星不是在预示着我们大新朝的灭亡,而是在预示着叛贼的覆灭,预示着天下废刘将要遭到灭顶之灾!我们皇主上承天命,享祚万代,他的大新朝怎么能这么快就数尽消亡呢?这颗孛星虽然尾朝西北,但也许是巧合,根本不意味着‘扫宫’。好了,不必犹豫了,马上召聚各路大将,明晨进攻南岸!
      于是喝令帐前军士:“马上通知梁丘赐,派二十骑快马向东向西,命令各县县宰、郡属各部大将,立即来我大帐听取号令;半个时辰之后进帐者,斩!”
      军士得令,便飞一般地去传令梁丘赐。梁丘赐听罢不觉愣一下:“啊?甄大夫莫非有什么好计了?半个月前他说‘自有妙计破敌’的,现在,也许是‘妙计’来了?”但他也不敢多问,赶紧派出二十骑快马,向东向西火速传令。正在帐外观看孛星的各县县宰及郡属各部大将得令,哪还顾得看星,赶紧命令备马,然后骑上去飞一般地向甄大夫的中军大寨驰来。
      刚好半个时辰,所有县宰大将全都到齐。甄阜站在火苗霍霍的灯烛下,又恶喇喇地将众将扫视一眼,才压低声音说:“各位,我们有半个月没有发兵夺桥了,估计你们都有疑惑。现在我就告诉你们,本大夫是在等一种天象,就是大雾!只有借助大雾,我们才能杀过河去,一举消灭叛刘诸匪!可巧的是,就在刚才看那颗孛星的时候,我发现天上的群星十分异常,仔细一看,才看清明晨将有一场大雾!这是上天助我,助我大新,更是在佑护我们的皇主!而更巧的是,天上偏偏又出来一颗扫把星,这正预示着一场灭顶之灾将要降临到贼军的头上啊!所以我命令,今晚各部连夜整军,明天凌晨趁大雾夺取三桥,杀过河去!具体这样安排:攻取小安桥的各县,由冠军县挑选三百精壮军士;攻取西津桥的各县,由鲁阳县挑选三百精壮军士,我这里自然也要挑选三百精壮军士。这九百精壮军士都令各使短刀,作为攻取三桥的先头之军。明晨三更,各部即令军士饱食,五更便向桥头进发。当然要人衔枚马衔杖,不能弄出半点声响。到桥边之后,各部先将大军按下,然后令三百精壮军士手持短刀于浓雾中悄悄上桥,于拒马鹿角间摸过桥去。估摸着这些军士已经潜过桥南,你们各部立即大举上桥,将拒马鹿角全给他抛到河里去,然后蜂拥杀过桥南。当然三百军士摸到桥南,很可能要被贼军哨兵发现。但他们现在什么都晚了,不等贼寨中的众贼军钻出被窝,你们早杀过桥去了。即便有贼军闻讯杀至,咱们的三百精兵足可将他们阻住,你们照样可以杀过桥去。只要我们能杀过去一半人马,贼军就必败无疑——贼军突遭袭击,兵找不着将,将找不着兵,乱成了一锅粥,那还有不败的?总之我们这次的偷袭一定能成功,一定能尽灭贼军,一定能取得彻底胜利!”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惊呼:“哎呀,原来半月没进兵,甄大夫是在等着这条妙计呀!好,好,这次我们一定能杀过桥去,一定能取得胜利!”
      甄阜又说:“另外你们各部要多带火种,过河就焚烧他们的寨栅营帐;贼众就是不被杀死,也得被烧死!”
      众人又都说:“好,就按大夫吩咐的,多带火种,烧死他们!”
      甄阜说:“这次消灭了贼军,本大夫一定上奏皇主,给你们以重重封赏。好了不多说了,你们马上回军,连夜准备!”
      众人又都称谢一番,然后拜辞出帐。
      甄阜则向众将中的一个大个子喊:“岑彭,你给我留下!”
      岑彭立即回身,向甄阜拱手:“大夫,末将听候吩咐!”
      甄阜说:“岑彭,咱这边的三百精壮军士,就从你的军中挑选,并由你亲自带领,明晨袭取棘阳桥。前几次你没有立下半分的功劳,这次要是再攻不过桥去,我看你还怎么见本大夫!”
      岑彭慨然道:“请大夫一百个放心。这次要是再攻不过去,岑彭就自己把头割下来向您谢罪!”
      
      昨天整整一下午,刘縯都感到十分的高兴,心想俺三弟真出了个好主意,明晚把甄阜的粮草一烧,他真的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取宛城,取洛阳,夺下关东半壁江山。再接下来,自然是入弘农,进关西,直至攻下长安,活捉王莽老贼,汉家的社稷,自然就恢复起来了。但是到了傍晚,忽然东南天上出现了一颗星,一颗拖着长长尾巴的孛星,闪着耀眼的光芒向着东南方向缓缓飞行;满寨的军士,都跑出来指着东南天上惊喊:“哎呀,快看呀,扫把星,扫把星,扫把星出来了,扫把星出来了!”刘赐、刘嘉、刘祉、李通、邓晨、李轶、樊宏、刘稷、李松、李汎等也都纷纷跑来中军大帐前,和刘縯一块站在帐门口看星。李通说:“这颗星这个时候出来,一定不利王莽老贼!”其他人也都说:“嗯,听说孛星出来要改朝换代,那肯定是老贼将要灭亡了!”邓晨更是说:“我以前在宛城蔡少公府上听到过这几个字,叫‘孛尾扫宫’。看现在这颗星,头朝东南尾朝西北,尾巴正冲着长安,这明显是‘孛尾扫宫’啊,对王莽来说这是大凶之兆。”众人都大笑:“对,天怒人怨,那老小子想不灭亡都不可能!”刘稷则憨着嗓门喊:“啥扫‘公’扫母的,我不信这些东西;就是没有这颗星,俺也要杀入长安,亲手剁了王莽那老贼!”众人又都笑:“对,咱阿猛弟天神似的勇猛,没有这颗星咱也照杀王莽不误。”当晚,众人观看说笑了好一会,才离开大帐各回自己的本寨或本帐。
      刘縯更是兴奋,心想“孛尾扫宫”,俺刘縯还是头一回听说。不过还是阿猛弟说的对,不管有没有这颗星,不管这颗星是什么预兆,俺刘縯一定要消灭王莽颠覆伪新。俺刘縯还是那句话:大丈夫行天地间,当见机而作,适时而动,处变不惊,料事如神,不信什么扫不扫宫。明天晚上只要烧粮成功,俺的反莽大业也就成功了一半。嗯,明天早早让人去通知新市平林诸公,共商破敌大计,到晚间就派三弟去烧甄阜的粮草!
      当晚又兴奋了好一会,半夜时分才躺地铺上渐渐入睡。
      可是第二天凌晨醒来,刘縯却感到有些不对——以往他每天这个时候醒来,帐口的棉帘处都会透进些灰白色的微光来,怎么今天还是黑呼呼一片?是我醒早了还是阴天了?一想到“阴天”,刘縯不由打个激灵:“啊?要是阴天的话,今天会不会下雨或下雪呀?如果老天降下雨雪,对今晚的烧粮可是大大不利!”想到这儿再也躺不住,一掀被子翻身坐起,伸脚去铺边匆匆蹬上毡靴,便起身大步走向帐口,想看看外面的天空是不是真的阴了。
      可是到帐口刚一掀棉帘,便见“呼”地一下,一团灰白色的雾气迎面滚进帐来;浓浓的雾气不但直扑他的两颊,连两眼都感到又湿又凉。刘縯不由一惊:“啊?是雾气?下雾了!”而更令他吃惊的是,眼前的雾气是如此的浓,大帐前面以及左右两边的营帐,虽只有五六步远,但现在连轮廓都看不到;伸出两手,也只能看见俩黑影,连手指头都看不清。刘縯不由又惊:“啊,好大的雾气,怎么这么浓啊?!”不过他似乎又有点庆幸,暗暗笑说:“噢,是雾气。俗话说十雾九晴,那今天肯定就下不了雨雪了。过一会太阳一出来,雾气自然就慢慢消散。”
      想到这儿,便微笑着转身回帐。可是刚转过身来,他猛然又打个激灵:“哎呀,这么浓的雾,甄阜会不会趁机发兵来攻呀?他们要是趁着浓雾悄悄接近桥头,那桥边的哨兵们可是发现不了的呀!”他甚至暗暗责怪哨兵:“这些值哨的军士怎么这么没脑子,下这么大的雾,也不回寨向将领们秉报一声?敌人要是趁雾过来怎么办,我们这边毫无准备,那不一切全完了?当然这也怪我,我没预先向他们叮嘱这一点呀!唉,怎么就没预想到天会降下大雾呢?”
      不过他还不太慌张。因为他觉得,我这边刚刚发现大雾,甄阜那边未必就比我发现得早。等他们整点好人马准备趁雾来袭时,我们这边早涌到河边桥头严阵以待了。嗯,迟延不得,马上通知各寨,立即吹号整军,都去河边布防提备!”
      想到这儿,便扭脸冲帐中还在地铺上呼呼大睡的两个亲兵喊:“小张,小于,赶快起来,去各寨传令!”
      可是话音刚落,只听寨北河边山崩地裂似的滚滚喊声:“冲啊,杀啊,痛杀贼军呀!”
      刘縯不禁浑身一颤:“啊,这、这不正是敌军杀过来了?!”
      毫无疑问,这正是甄阜的大军大举杀过河来;而第一个提刀过桥的,当然是猛将岑彭!
      
      昨晚领了甄大夫的将令,岑彭回寨便传命本部,今晚务必做好准备,明晨听号令去夺棘阳桥;灶头伙夫,务必于明晨三更前把饭菜做好。传命完毕,岑彭亲自挑选了三百精壮步军,命他们各备腰刀一把,明晨跟随自己先行进发。当然岑彭更命令全寨:“明晨进军时,人衔枚马衔杖,不许弄出半点声响;谁给我弄出了声响,必斩其头!”众军唯唯应命。当夜岑彭没有半点睡意,除了将一套紧身的黑衣穿在身上,还命亲兵去兵器箱中取出一柄五尺多长的特大号腰刀来,他明晨要提着这把钢刀杀过桥去。钢刀拿来,岑彭横刀于灯下,一边摸着锋利的刀刃一边恨恨地想,这回杀过桥去,非要杀得他血流遍野尸横遍地,谁也别想挡住俺岑彭;就是碰上那个叫什么刘阿猛的愣小子,俺也要一刀把他劈下马来!但是岑彭最关心的还是甄大夫所说的大雾能不能出现;没有大雾,一切都是白想。于是在初更以后便披上棉袍去帐外看究竟。等来到帐外,见月明之中,果然有淡淡的薄雾正从四面垂下,帐前木杆上的灯笼也开始朦胧。岑彭不由暗暗吃惊:“啊,看来甄大夫所预见的应是不差!”到二更时分,岑彭又出来观看,只见帐外早已是浓雾弥天,不但遮没了月光,连头顶上的灯笼也遮得模模糊糊。岑彭不禁大惊:“哎呀,甄大夫简直就是神人呀,他一双眼怎么看得这么准?!”又不多久,三更鼓响,军士们都被从睡梦中唤醒,开始匆匆进食。进食已罢,已近五更,岑彭吩咐几个副将集合其他军士,自己则手提五尺钢刀,将三百精壮军士招聚到自己的大帐前。三百军士各提钢刀,手持火把,列队于浓雾之中。吱吱作响的火把闪着赤黄色的光,将营帐间的浓雾映照得黄澄澄一片。岑彭用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向三百军士说:“到桥边之前,听我命令将火把熄灭扔掉,免得被贼军看到了火光。另外一出寨门就衔枚口中,脚步也要放轻,绝不能弄出半点声响,都听到没有?!”军士也都低沉而有力地回答:“听到了!”喊声未落,恰好五更鼓响起,岑彭“唰”地甩掉身上的棉袍,向众军挥刀低吼一声:“走,跟我来!”提着钢刀当先向寨门口大步而走。三百军士高举着火把,紧紧跟上。而紧跟在岑彭身后的几个军士这才在朦胧的火光中看见,岑县宰手提钢刀,只穿一身紧身的黑衣,浑身上下,是那样的强健利落;高大的身驱,更像一员威武的天将。军士们不由惊叹:“咱岑将军今晨看来要大发神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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