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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武中兴(长篇小说·45)【李振宇】 我要留言/查看评论
   人气指数: 发布日期:2014-5-10 来源之IP:120.9.151.248 [ 查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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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武中兴(长篇小说·45)【李振宇】

                                                                第 十 七 章(6-1)
      刘縯邓晨刘稷并圣公等来到棘阳城下,刘秀刘赐刘嘉刘祉樊宏朱祐李轶李松李汎阴识等无不欣喜,赶紧下城接着——不管怎么说全军的主心骨安全地回来了,他们悬着的一颗心也就落了地。王匡王凤陈牧等新市平林诸将虽然也都下城相迎,但一个个都阴沉着脸,明显带着不快。在他们看来,刘縯回不回来都无所谓,他就是死于乱军之中或者被敌军捉去,那也无伤大局——那么多的刘家人,无非再立一个“刘主帅”,天还能塌下来?他们现在最心疼的,是他们新市平林两军弟兄损失太多——超过了半数。他们两部原有军兵两万来人,后来增加到四万多,而现在逃进城里的才两万不到,一下损失了两万多,怎不令他们痛心?当然痛心之后更是窝火。他们觉得,这次不管怎么说都是刘縯的责任——你是全军主帅,你怎么就没想到天会降下大雾?你怎么就没想到甄阜会趁雾来袭?虽然我们也是领兵主将,但你是第一主帅,你就得负第一责任!所以当刘縯来到城下满面愧色地向他们致歉时,他们也还是阴沉着脸,不见半句安慰。尽管刘縯一一向他们说:“真是对不起,是我虑事不周,致有此败。我对不起各位,对不起死伤的众多兄弟。”他们还是阴沉着脸,耷拉着眼皮不愿搭理。
      但是刘縯还是感到不小的安慰。这一是各路大将几乎不缺,除了李次元没见回来,其他的全逃进了城里。二来逃进城里的兵卒弟兄也还算不少,虽然伤折过半,但是三弟说逃回来的弟兄有三万多,其中新市平林弟兄将近两万,咱这边有一万余。刘縯一听说还有三万多弟兄,不觉又一阵欣喜。心想有了这三万弟兄,不仅可以完保棘阳,还可以瞅机会反击敌军,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而更令刘縯感到欣慰的是,全军几百车粮草也全都运进了城里,这足可以在城里支持两个来月。刘縯高兴地对朱祐尹遵说:“两位真是能人,怎么那么快就把几百车粮草全运进了城里?”朱祐说:“哪里呀,是文叔派人来告诉我们的,我们才有了充足的时间;若是等到敌军杀来城下才运粮,恐怕半车粮草也运不进来。”刘縯不由又一阵高兴,拍着三弟的肩膀说:“三弟,原来是你这么英明。我和姐夫阿猛弟在路上碰见了圣公兄,圣公兄说你的寨栅完好无损,但寨里空无一人,不知道都到哪里去了。姐夫说,三弟可能是领着人马赶回棘阳去了。没想到你不但赶回了棘阳,还预先想到了保全粮草,办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刘秀说:“我本来听到喊杀声想去西津桥援救平林兄弟的,但又怕浓雾中自家人相互残杀,只好回来守保棘阳,一边传告仲先和尹公把粮草运进城里,免得落入敌手。”刘赐刘嘉说:“文叔果然如此英明。没有这些粮草,咱在棘阳城里三天也呆不下。”刘祉樊宏朱祐李轶李松李汎阴识等也无不赞叹,都说文叔英明果断,非常人所能及。但是申屠建却不阴不阳地说:“文叔将军这么英明,怎么就没想到老天会降下大雾?你要想到了大雾,我们还能遭此惨败?我们还能伤折那么多弟兄?俺们新市平林弟兄,个个英勇顽强,能征善战;没想到就这么一早起,一下伤折了那么多,能不让我们心疼生气?今天早起的这种责任,该谁来负?”申屠建的这些话很明显,不单单是挖苦刘秀,更主要的是在指责刘縯——你是第一主帅,你得担负这个责任。
      没想到申屠建这么一说,更勾起了王匡等人的不满,纷纷说:“就是,这个责任该谁来负?我们的弟兄跟着我们出生入死,立下了多少功劳,没想到就这么一早起,就伤折了那么多人,换谁谁不生气?!”刘縯只好又赔罪说:“这当然得怪我。我刚才就说了,我是第一主帅,必须负这个责任。我心里深感愧疚,对不起各位,对不起死伤的弟兄们。回头咱们为这些弟兄立起灵位,我向他们叩头谢罪。”朱鲔则涨红着脸吼道:“你再谢罪又管什么用,反正我们损失了那么多弟兄!我早给你说过,我们应该杀过河去,或者放敌军过来,与他们摆开决战。可你倒好,说什么寻找时机寻奇袭敌军;哪知道你的时机还没来,却被人家偷袭成功!这总之是你这个主帅的责任,你要早听了我的话,还能有如此惨败?!”王匡王凤陈牧廖湛胡殷尹遵也都纷纷埋怨说:“就是,早听了朱将军的话,还有这等惨败?”刘縯只好又说:“其实不瞒诸位,我本来想在今天上午就和各位商量,晚间去河北面的蓝乡去烧他们的粮草。哪知道就晚了一个白天,就让他们先下手为强了。”王匡等依旧不依不饶,继续埋怨说:“总之是你们的责任,让我们遭受到这么大的损失!”
      这可惹恼了刘稷。其实刚才王匡们给自己的伯升哥冷脸时,刘稷就想发作,心想不就遭到了敌军的偷袭么,值得你们这般的对待我哥哥?像个大老爷们么?但看到王匡们没说什么难听的话,这才忍住没吭声。可现在见他们不住声地埋怨,就再也按不住胸中的怒火,“唰”地抽出宝剑,向着王匡们大骂:“干什么你这些狗东西!胜败乃兵家常事,干什么这么埋怨我哥哥?!”王匡们一开始吓一跳,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便也都“唰”地抽出宝剑,大骂:“怎么,我们损伤了那么多弟兄,还不让我们说两句?”尤其是朱鲔,“唰”地抽出背上的铜头铁锏,跨步向刘稷喝道:“刘阿猛,你想动武?!”
      邓晨刘赐刘嘉刘祉樊宏朱祐李轶李松李汎阴识等见此情势,自然不能让刘稷吃亏,也都“唰唰”地抽出剑来!
      刘縯刘秀同时吃一惊,赶紧跨步上前,拿身子挡在中间大喊:“干什么干什么,赶紧把刀剑收回去,赶紧把刀剑收回去!”朱鲔依旧横着铁锏瞪着刘稷大骂:“他娘的浑蛋小子,胆敢骂这老子们!我们损失了那么多弟兄,还不能说两句了?!”刘稷挺着宝剑大叫:“不能说,就不能说!敢欺负我哥哥,我跟你们拼命!你们来,我让你们一群,让你们一群!”刘縯怒不可遏,回身“嗵”地一拳打在刘稷的前膀上:“浑蛋,给我滚一边去,滚一边去!”刘秀也一边往后推刘稷一边夺下他的剑:“阿猛,说什么浑话呢你,快给我退回去,退回去!”又冲邓晨刘赐等喊,“都给我把剑收起来,收起来!”邓晨刘赐等似乎也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赶紧把剑收起插回鞘中,又都去往后推刘稷:“阿猛弟,听你伯升哥的,听你文叔哥的,退回去,退回去!”刘稷依旧往前挣着脖子喊:“我就不能让他们欺负我哥哥,我就不能让他们欺负我哥哥!”刘秀向李轶喊:“季文,快把他拖进城里去!”李轶答应一声,和二弟李松三弟李汎去拽刘稷,连推带拉地拖向城里去了。
      王匡们见刘稷被拖走,这才一个个愣着眼将刀剑收起。王匡向刘縯说:“刘主帅,我们出生入死,提着脑瓜子为你们反莽复汉,没想到还得听你们的喝骂呀?”刘縯赶紧拱手陪罪:“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没好好教训我这个兄弟。各位息怒,息怒。”刘秀也上前拱手说:“我兄弟年轻不懂事,还望各位海涵,别跟他一般见识。”朱鲔喊:“都二十的人了,还不懂事吗?我真想一锏砸他头上!”刘縯一听“砸兄弟头上”,心里好不难受,但也只好强忍着,说:“啊,让朱将军生气了,万事看我刘縯面上。”王匡王凤陈牧也说:“哼,也就看着你刘主帅的面子吧,不然今天决饶不了他!”刘縯说:“好好,各位都看我的面子,这事不要放心上。”
      “可是,”王匡说,“我们可以不计较你的那个兄弟,可是眼下的严峻形势怎么办?现在甄阜都过河了,我们只有这么一个棘阳,刘主帅下步是什么打算,是弃此棘阳而走,还是在此困守孤城?”
      这的确是一个难题。其实就是王匡不问,刘縯也会想到这一点——弃城而走,那是不可能的。阜军已经过了河,如果听说我们弃城而走,甄阜必定大举追赶,用不了两个时辰就能把我们追上,那我们今天就会全军覆没。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固守棘阳,然后寻机消灭敌人。好在,城中有两月之粮,足有时间与敌军周旋。于是对王匡说:“弃城而走是不可能的。敌军离这儿也就十来里,闻讯后肯定要派出马军前来追击,我们如何走得脱?刚才敌军本已赶到了城下,但是忽然全都撤回,这明显是要我们弃城而走,然后派出马军从后追赶;我们要弃城走,正中他们的诡计。所以现在唯有固守棘阳,别无它法。”
      包括王匡在内,新市、平林诸将都低着头默不作声。他们都清楚,困守孤城虽不是什么好办法,但目前真的没有其它路可走。于是王匡说:“那好吧,就暂且在这儿守着棘阳,回头看情况再说。”
      刘縯说:“既如此,请咱们新市兄弟守东门,平林兄弟守西门,南门和北门由我部守把,如何?”
      王匡陈牧没理由不同意。因为阜军前来攻城,首先要攻的就是北门;刘縯守北门,正是要主挡敌军。所以王匡陈牧说:“就按刘主帅的安排。”
      于是众人开始往城里走。
      申屠建则向人群最后面的一个小黑瘦子喊:“刘圣公,你快给我走啊!”
      圣公这会其实刚缓过神来。刚才刘稷大骂着拔出宝剑,两边眼看就要发生火并。圣公吓得腿肚子转筋,赶忙撤着身子往一边躲。还不错,两边没有打起来,圣公这才抹着冷汗长出了一口气。不过圣公也暗暗想:朱鲔的那把锏咋没砸向阿猛呀。这小子老看不起我,把他砸死了才好呢,我见了这小子就心慌。
      正在胡思乱想,忽然申屠军师也在喊自己,才发现大家开始往城里走。圣公看一眼申屠建,不由一阵感激。他觉得申屠军师最好,最关心自己,最照顾自己。但是圣公哪里知道,申屠军师早把他看了成宝贝疙瘩,恨不得立他为汉家皇帝哩。
      但是申屠军师今天最高兴,因为他刚才果然看到了“好戏”——刘氏与新市平林诸将差点动了刀子。申屠军师想,我早就预料到他们会起摩擦或冲突,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现了,双方还差点打起来。好哇,他们有一回就有二回,甚至还会更严重;总有一天,俺申屠军师要好好利用他们的矛盾冲突,干一件谁也预想不到的大事,嘿嘿。
      申屠军师的暗暗得意,众大将谁也意会不到,尤其是性情直爽的刘縯更意想不到。他现在最惦记的,是没能回城的李通——“是战殁了?还是被敌军捉去了?”所以进城后刘縯噔噔几步跑上城头,到垛丫边手搭凉棚向北观望,企盼着李通在哪片野地里忽然出现。可是野地里除了到处仍旧是滚滚的黑烟,哪有李通的身影?刘縯只好暗暗念叨:次元,你现在究竟在哪里?
      
      刘縯众将进到棘阳城里,原以为甄阜第二天就会大驱军马前来攻城,于是当天连夜带领军士往城上运送滚木擂石等守城器物,以防敌军来攻。好在,这些物件早已堆满城头,因为此前守把棘阳的赵萌阴识等已经往城上运了不少,所以汉军当晚并没有把更多的砖瓦木石搬到城上。于是按昨天的分派,刘縯众兄弟守北门,王匡、陈牧等分守东门和西门,邓晨李轶李松李汎阴识等守南门。但是直到第三天,才看到城北尘头大起,甄阜的千军万马滚滚而来。
      甄阜按梁丘赐所献的计策,就是等着汉军弃城而走,然后尾随追击。于是一边犒军一边派出数骑探马去城下候望,单等着汉军出走。可是连续候望了两天也没见汉军走出一兵一卒,甄阜这才咬着牙说:“各部立即出动,围住棘阳四面攻打,把城池给我踏平,把刘縯诸贼首全给我活捉!”
      其实,三天前虽然偷袭成功,虽然杀得贼军尸横遍野,贼军的寨栅营帐也几乎被焚烧殆尽,但是甄阜并不十分满意。因为杀死那么多贼军,也没见死尸堆里有一个贼军大将,活捉的里面更没有,刘縯王匡王凤陈牧朱鲔廖湛刘赐刘嘉邓晨李通等诸贼首全都走脱了。甄阜不由恨恨而骂:“这些个贼头儿,可真命大呀,我们十万大军追杀了半早起,竟没能捉住或杀死他们一个!”但是他们现在既然固守在城里,那好,本大夫正求之不得,这回非要瓮中捉鳖,将他们一个个全都捉住,谁也别想跑掉!于是大驱军马而来。当然攻池的各种器具——云梯冲輣楼车等等也都运了来;不打破棘阳,甄大夫看来是决不罢休。而第一个率兵而进的,依然是猛将岑彭!
      不用说,这又是岑彭的主动请缨。这一是大前天岑彭眼看着刘縯刘稷等从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就恨得直咬牙;二来棘阳是从他手里丢的,他不第一个来夺谁夺?尤其他要打破城池,活捉赵萌那个奸贼,一定亲手撕了他,好好出出胸中的这口恶气,于是才向甄阜清缨说:“末将不才,愿率军先去城下搦战,非要亲手活捉刘縯诸贼首!”甄阜说:“这次过河你的确不含糊,但愿到城下再立大功!”便命岑彭率三千军当先而进。
      刘縯众兄弟见是岑彭率军而来,都不由在城上大声喊:“果然又是岑彭率先而来!”刘縯说:“岑彭前来,必然是向我搦战。你们都守在城上,看我下去与他交手,这回拼了命也得扎他一枪!”刘稷在一旁喊:“哥哥,对付这个家伙,还得兄弟我!哥哥你在城上看着,看小弟如何斩他狗头!”刘赐刘嘉刘祉等也对刘縯说:“对付岑彭,还就是阿猛弟与他旗鼓相当;伯升你是全军之首,不要轻易和匹夫拼命,还是留在城上的好。”刘稷不等刘縯发话便大喊着:“哥哥,小弟去了!”迈步就要下城。可是刚迈出一步,旁边忽然“呼”地伸出一只手拽住他:“猛弟,你也不要去,让我去!”刘縯等一看无不大惊——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三弟文叔!刘稷早惊得张大了嘴:“三哥,你、你去?!”刘縯等也都惊问:“三弟,你、你去战岑彭?!”刘秀眼中闪耀着一种大家从未见过的光芒,坚定地说;“是的,我去战岑彭!”刘縯说:“三弟,你去怎么成,连我都打不过他!”刘赐等说:“文叔,岑彭是何等的猛悍,你可不能去冒这个险。”刘稷也喊:“三哥,你开什么玩笑,这满城头除了我,谁能杀得了岑彭?好了,你快松开手,还是让小弟去!” 说着推着刘秀的手就要下城。刘秀却越发抓紧刘稷的胳膊:“猛弟,你不要去,这回就让哥哥我去战他!”说罢松开刘稷,抱起拳向刘縯刘赐刘嘉等说:“众位哥哥,三弟我从没有吹过大话。可是这次,我必要斩杀岑彭这员凶恶的贼将,至少也得把他战退,你们都在城上看着吧!”说罢转身就下城。
      刘縯却一把拽住他:“三弟,哥哥以前只知道你是个只会种地的文弱书生,可是后来通过几件事,才知道你是个了不起的大英雄。过去二姐夫和朱仲先都说你平时藏而不露,关键时刻才显英雄本色,看来的确是真的。好,我现在就派你去。但是岑彭毕竟是两军阵前的第一虎将,你的武艺耐力远不如他;如果觉得不行,就赶紧回来,千万不要与他硬拼,听清了吗?”刘秀说:“好,哥哥,我知道。”刘縯又命刘稷:“猛弟,你和你三哥一块下城,在城门边观战。一旦看你三哥打不过岑彭,就赶紧上前接应他回来!”刘稷喊:“好,我去保护俺三哥!”于是刘秀刘稷一块转身大步去下城。
      岑彭早纵马提矛率三千军杀来城下,拿矛指着城上大喝:“刘縯,有种你给我下来,这回我非亲手活捉了你!”
      喊声未毕,早见城门开处,刘秀飞骤枣红马,挺着长枪直向岑彭杀去。
      岑彭正仰着脸向城上喊,恍惚间见有一团火正从城门边向他滚来。岑彭慌忙睁眼细看,这才看清原来是一员汉将,枣红战马,铜盔绛袍,挺一杆红缨长枪,就跟一团火似的向他飞速杀来。岑彭不觉感到一阵吃惊:“啊?这员汉将……?!”岑彭吃惊这员汉将,并不是他的战马战袍,也不是他的红缨长枪,而是这员汉将睚眦欲裂的双眼。岑彭与刘縯交过手,与刘稷交过手,虽然这两将与他拼杀时也都咬牙怒目,但那是武将们两军阵前的常有表情。可是这员汉将却大大不同。这员汉将两眼所喷射出的,是汹汹怒火,是煌煌利剑,是一种视死如归一往无前的大无畏气概。这种气概足以令人心慌意乱,足以令人不寒而栗。所以岑彭看罢不由一阵震颤:啊?这位是来拼命的呀!
      果然,这员汉将——刘秀刘文叔挺着长枪飞奔到岑彭的跟前,睁着火一样的怒目,向着岑彭乱扎乱刺。早已有点慌乱的岑彭赶紧挥矛左搕右挡。
      其实岑彭还就感受对了,刘秀就是来拼命的。刘秀情知不是岑彭的对手,论身高力气,论枪矛武艺,自己根本没法与他比;跟他单打独斗,无异于以卵击石,自送性命。可是,我军新遭大败,军心不稳;甄阜的十万大军就要兵临城下,形势更加严峻,不斩掉敌军最有影响力的大将,如何扭转颓局?岑彭是敌我双方公认的第一勇将,有他在,永远是我们的威胁,永远是我军大小将士心中的阴影,也更是敌军的仗恃;斩掉他,情势才会出现逆转。尤其是,城中有我的亲族老小,更有我最心爱的姑娘。为了他们,我也要舍出性命,坚决杀败敌人,杀掉岑彭!当然岑彭毕竟天下无敌,我很可能要死于他的矛下。可是,就算岑彭一矛洞穿我的胸膛,我也要奋力把枪刺出去,一枪扎透他的咽喉,与他同归于尽!
      抱着必死的决心,刘秀才一骑马飞出城外,来与岑彭血战!
      于是,在强大的岑彭面前,刘秀毫无畏惧,呼呼舞着长枪向岑彭乱扎乱刺。常言说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岑彭虽然力大无比,虽然武艺绝论,但是眼前冲来的这员汉将,却是如此的勇猛凶狂。他的一杆长枪,却似出洞的银蛇,唰唰只在自己的眼前乱飞,枪枪都是进攻,枪枪不离自己的前胸咽喉,没有一枪是搕挡防守。这倒弄得岑彭手忙脚乱,左搕右挡;这员天下第一的勇将,这会倒毫无还手之力了。
      但是刘秀似乎越战越勇——复汉的大业在支撑着他,亲族老小心爱的姑娘在支撑着他,使他浑身更充满了力量,手中的长枪唰唰挥舞得更快,丝毫不给岑彭还手的机会。
      这种不要命的战法果然奏效。战不到十余合,刘秀在大喝一声的同时,飞枪“唰”地刺向岑彭的面门。岑彭赶紧两手横矛向上去顶。但刘秀的这一招却是假的,略一回枪却又直刺岑彭的胸膛。岑彭又赶紧竖矛来搕。搕是搕住了,可是太迟了,红缨长枪带着风声“哧”地扎进了岑彭的左肩窝。岑彭疼得大叫一声,在马上一栽歪,差点掉下马去,持矛的右手竟不由自主地扔掉长矛,本能地去捂汩汩冒血的左肩。刘秀见岑彭不但负了伤,还扔掉了长矛,不觉大喜,顺枪“呼”地直刺岑彭的咽喉:“岑彭,你给我在这儿吧!”
      但是岑彭毕竟是铁打的金刚,而左肩的剧疼更激起了他的凶悍。虽然他的左臂现在已不能动,虽然他的右手也空无一物,但也决不容许对手再刺自己一枪。就在刘秀的长枪刺向他咽喉的一刹那,这员凶悍的猛将“嗨”地飞起右手,“啪”地薅住刘秀的枪头,死死攥在手中。刘秀满以为岑彭这回必死无疑,哪知他竟然抓住了自己的枪头;吃惊之余,赶快向回抽枪。可是岑彭的臂膊有千斤力,蒲扇似的大手攥起来更像一把大铁钳,紧紧箍住刘秀的枪头,纹丝不动,任凭刘秀用尽平生力气也抽不回去。岑彭看着因使劲抽枪而憋得满面通红的刘秀,不禁咬着牙“嗨嗨”怪笑:“你这个小白脸的贼将,你以为扎我一枪就得手了?你以为扎我一枪就白扎了?这回我必要将你生擒活拿,把你的一身嫩肉剁成馅包饺子吃!”说着反手“啪”地把枪尖夹在右肋下,青筋暴突的右手像一只硕大的蟒蛇头,咬着刘秀的枪杆一点点往前蠕动,想把刘秀咬过来活生生吞掉!刘秀虽然双手用尽力气向回拉,可硬是夺不过岑彭的单条手臂,何况岑彭还挨了一枪!就在这须臾之间,岑彭的大手已向前移动了两尺余。刘秀的枣红马到底有灵性,看到主人的长枪被敌将抓住,便咴咴鸣叫着向后退,想帮着主人把枪夺回来。可这反而帮了倒忙——刘秀的双手拽不回枪,而坐下的枣红马又向后退,整个上半身全都歪斜着探出马外;只要岑彭再拉过去两三寸,自己必从马上摔下无疑,那肯定要被岑彭一枪扎透在地上了。可是也不能松手,松开手长枪就到了岑彭手上,他反手一枪就能把自己刺个透心凉。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闷雷似的一声吼:“岑彭匹夫,休伤我哥哥!”——刘稷骤马舞刀从城门边怒吼着奔来。
      刘稷一开始见自己的三哥把岑彭打得只有招架之功,还一个劲惊叹:“哎呀,没想到俺三哥这么能耐,竟把岑彭打得还不了手,怪不得俺三哥非要来呢!”尤其刘秀一枪刺中了岑彭的左肩,刘稷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哎呀,俺三哥该不是什么天神吧!”可是转瞬之间,却见岑彭扔掉长矛,“唰”地揪住了三哥的枪尖,两个在马上奋力夺枪,而三哥明显夺不过岑彭。刘稷不能再看了,心想我得赶紧去救三哥,把岑彭那个匹夫一刀砍翻!于是骤马舞刀怒吼着冲来。
      岑彭是何等的机警,抬眼一看是那个叫刘稷的贼将愣小子,不免吃了一惊。心想我现在肩上带伤,手上也没有长矛,这小子来了我还能有个好?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还是赶紧走吧!想罢猛地一松手,拨马就往回逃。刘秀本来拼着命地向后拽枪,哪知岑彭猛地一松手,倒把他闪得“呼”地向后仰去,差点倒撞下马;要不是赶紧扳住马鞍,肯定要倒撞下马了。等他奋力直起身来看时,岑彭早骑着马跑出五六丈开外了。
      刘稷这时已跑到了刘秀身边,高喊:“三哥,你先在这儿歇着,看小弟去活捉岑彭!”纵马直向岑彭追去。刘秀喊一声:“猛弟,不要追了,你捉不住他的!”但刘稷则纵马提刀向前追着大喊:“岑彭休走,吃小爷一刀!”可是追不过十来丈,弦声响处,对面箭如雨发,刘稷只好拨马而回。
      刘秀刘稷回到城里,刘縯刘赐刘嘉刘祉等众兄弟及舅舅樊宏都下城接着。刘赐刘嘉等都喊:“文叔弟,原来你这么英雄,竟把岑彭也扎了一枪,我们在城上可都看见了!”舅舅樊宏也说:“外甥,舅舅以前只说你是个文弱书生,哪知你是如此的勇猛啊!”刘縯则握住三弟的手说:“三弟,你果然是个大英雄,哥哥这回是彻底服了。你这回勇战岑彭并扎了他一枪,必然在他们的军中引起震撼;而我们的三军将士也必将深受鼓舞,这对咱们战胜甄阜更加有利;将来咱们汉家的大业一旦恢复,兄弟你可是占一大半的功劳啊!”刘秀受了大家的赞扬,却有点不好意思,说:“岑彭毕竟是一员悍将。他虽然受了枪伤,却依然力大如虎;要不是阿猛弟及时赶到,我没准要被他生擒活捉了。”刘稷则瓮声瓮气地喊:“他敢?咱大哥派我跟着去,就是保护你的,岂能让他活捉?岑彭那小子要不是跑得快,早被我活捉了!”樊宏说:“不管怎么说,岑彭这回被扎得不轻,至少一个月也上不了阵。”众人都说:“嗯,那小子肯定得养一阵子。”
      大家正说着,忽然城上军士探出身向下喊:“刘主帅,快上来看吧,甄阜的大军全都来了!”
      刘縯们一听,赶紧呼呼啦啦全都登城。等来到城上跑到垛丫边一看,只见无数的莽军已经蜂拥向城下奔来。
      ——岑彭仗着本部军士的掩护,带伤跑回到阵上,有军士还跑去把他的长矛也拣了回来。此时岑彭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左肩的伤口依然在流血不止。军士赶忙把他们的岑将军扶下马,放到担架上拿布纱包扎伤口。岑彭见流了一身的血,这才感到身上酸软乏力,伤口也疼,只好仰躺在担架上,命军士抬回去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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